“殷掌门想起什么了?”荣瑟看着他的神情惊惶不定,咄咄逼问。
“没错,是名门正派对不起浮屠宫……”殷长亭还在艰难的拾起语言。他的眼睛从混沌逐渐凝聚起慑人光芒,抬头盯着荣瑟,忽然反击道:“殷某想起一事,数月前,你们鬼道五门和浮屠宫也在泉州闹过一场,究竟又是抢的什么东西?”荣瑟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呆子忽然变聪明了。
“荣门主,我们若都是为萧笙好,就应当开诚布公,不要再藏着掖着。”殷长亭向前一步,逼近荣瑟:“殷某听说过荣门主的大名,和你做生意,要时刻提防被卖了。可为了萧笙,我们总得放下成见,坦诚合作一次。”
荣瑟冷笑:“怎么合作?”
“荣门主既然特地来套我的话,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殷长亭负手而立,中原武林无冕之王的威压从他眼中渗出,他仗着武力的优势逼问荣瑟:“那究竟是什么呢?”
荣瑟被逼退一步,后背就贴着了然的房门。他不敢闹出动静惊扰里面的人,也明白今日没那么容易达成目的,可仍不甘心被人反将一军,于是轻佻道:“你我合作之后,阿笙怎么分?”
轮到你吃醋了
殷长亭脸色一沉,斥道:“荒唐!”
“殷掌门既然不齿,那就归我?”荣瑟再笑:“反正我这邪魔外道抱也抱了,摸也摸了,省得你日后想起来糟心。”
“我知道荣门主是个奇人,一身暗器无人能敌,又自诩足智多谋,或许自信天下没有你搞不定的事情。”殷长亭遭遇他的蓄意挑衅,手指握拳,指节捏得啪啪作响:“但昨日之事,萧笙九死一生,几乎是捡回一条命来。荣门主若不想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不该意气用事!”
荣瑟脸上永远桀骜不羁的假面就要挂不住,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想起山谷中一地的尸首和二十张上弦的弩箭,终于长吁一口气,让步道:“是藏宝图。据传,大铭宝藏的秘密就在叶虚经的封底上。”
“藏宝图!”殷长亭喃喃自语:“那就说得通了,只要拿到宝藏,大昭就能续命……”
“喂,轮到你说话了!”荣瑟心急的提醒他。
殷长亭言而有信,正色道:“那时候我还小,很多事情不懂。但我记得,他们确实将北上夺取叶虚经一事称为勤王之举,连我父亲也差点牵扯在内。”
“勤王之举,”荣瑟恨然道:“那躲在背后撺掇之人,一定就是朝廷!”
“可大昭已然覆灭,大琼的神武军为何还会盯上浮屠宫?”殷长亭蹙眉追问。
“连我都听到大铭宝藏的风言风语,朝廷惦记上有什么奇怪的,”荣瑟不屑道:“我看大琼这烂摊子,也撑不了几天了,当然得想别的招。”
“不,还有问题,”殷长亭道:“朝浮屠宫下手的是神武军,来救萧笙的却是羽林军,说明他们并不是一条心!究竟是谁要宝藏,还不好说。”
“这样的宝贝,肯定是知道的都想要呗,”荣瑟道:“羽林军才是皇上的亲兵,看来有人把天子蒙在鼓里耍。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那还了得!”
“如今本就朝堂不稳,若是被更多的人知道……”殷长亭不寒而栗:“不仅浮屠宫也会成为靶子,天下也将大乱!”
殷长亭惊惶的抓住荣瑟的手腕,颤声问道:“容我多问一句,荣门主是何时,从何处听到这个秘密的?还有多少人知晓?”
荣瑟突然反应过来,难道那也是这盘大棋的一部分!
他向来精通旁门左道,有各种所谓的“可靠渠道”搜罗消息。可真要追根究底,他哪知道这些消息的来源都是谁?又分别被多少人捕获?若真的有人蓄意搅起江湖的风起云涌,存心要看天下大乱,他也揪不出来。
荣瑟无力的摇头,只道:“我也是最近偶然听来的,其余的事,我不知道。”
两人正六神无主,房门开了。荣瑟本倚靠在门上借力,房门突然冲内拉开,他一个踉跄向后栽倒。
了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荣瑟的背,诧异的看着他们。
“荣瑟,长亭兄,你们为何在此处?”萧笙在了然身后开口。许是因为睡足了又心情好,他的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让人一看就心安。
了然微微蹙眉,荣瑟已经抢先发问:“你为何不叫他殷掌门,改叫他长亭兄了?”
“咳咳,”萧笙还未出门就遭抢白,他不擅撒谎,支支吾吾道:“都认识这么久了,就改口了呗。”
“我与你认识最久,久过那和尚,你还连名带姓叫我荣瑟。”荣瑟不爽,质问殷长亭:“我昨日就晕过去那一会,你到底对阿笙做什么了?”他一句亲热的阿笙,了然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简直是恶人先告状!殷长亭气不过,当场反驳:“我对萧笙向来以礼相待,怎会和你一样行轻薄之举!”
“什么轻薄之举?”了然忍不住插话。
萧笙脸色惊变,忽而记起忘了叮嘱殷长亭要保守秘密。
“前天夜里,萧笙为救我们,又犯了寒毒,”殷长亭口无遮挡,自以为在主持公道,寥寥几字把所有的雷踩了个遍:“而后荣瑟竟然借口帮他取暖……扒光他的衣服,抱了一整夜!分明就是不安好心!了然师父,萧笙也是你的朋友,你怎忍心看他被人如此欺负!”
了然一秒黑脸,身上的肌肉骤然收紧,沉声道:“是不忍心。”
萧笙真是欲哭无泪!
荣瑟还在据理力争:“天寒地冻的,他冷成那个样子,没人能给他渡功,又不能生火,总不能看他活活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