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公主殿下,不是熙姑娘!怎么和公主说话呢!”焦蚬呵斥道。
熙岚早就受够了这帮人唯唯诺诺的模样,再说海棠没惹过她,当然要护着。于是一手挽着了然,一手挽着海棠,趾高气扬的冲焦蚬道:“阮姑娘是我的朋友,她爱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你对她最好放尊重点!”
“阮姑娘?”焦蚬微微蹙眉:“你不是姓吴么?”
“误会,误会。”吴伯捋着胡子徐徐走出,领了小辈们一串亲热的“吴伯”,焦蚬侧目看公主的神态,便知道以后该跪着同这老头说话了。
“焦都尉,对不住。”吴伯道:“当时怕你要与这丫头为难,我才谎称她是我孙女。”
事已至此,焦蚬还能说什么,只能垂首道:“是焦某行事欠妥,还是老人家考虑得周到。”
公主殿下是找着了,可惜熙岚一副不想休息的模样,一面张罗要找军医来给凤凰看病,一面吆喝神武军去把萧笙他们救回来。焦蚬一听给凤凰看病还不算,还要去和毒门的人作对,将浮屠宫的萧公子和暗器门的头子荣瑟给救回来,心里直叹这公主殿下出门一趟究竟都和什么牛鬼蛇神交了朋友。
了然本想将凤凰留下,自己随神武军前去救萧笙,吓得焦蚬满头汗,和他扯皮了半天说此行危险,白白浪费不少时间。
焦蚬心里已然在骂娘:“你既是当朝圣上的外甥,又是皇上未来的女婿,能不能少给我惹点麻烦!”当然嘴上不敢说,只能一味推脱:“了然师父,此行凶险,您身份尊贵,不便随行。且你不在军中当值,要用什么理由随军作战?”
熙岚也不愿了然再撞见那个不穿衣服的女人,并不帮他说话。
了然思前想后,三千神武军当比自己有用,根本不用打,吓都把人吓跑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时间,于是堪堪让步,请神武军快些出发,去将公主的朋友救回来。
焦蚬抱拳领命,准备出发。此时,下属急匆匆送来一支信筒,焦蚬看见信筒上的红蜡戳记,面色一沉。
这支信筒是从信鸽腿上拆下来的,只有半指长,戳记则代表着他所服务的最高权威——高公公。大部分时候,高公公的意思都代表着皇上的意思;偶尔不代表的时候,焦蚬也无从得知,更没有资格问。
可当他展开信筒,却是心惊肉跳。他就算再愚钝,也能一眼看明白,信上并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高公公自己的考量。但是,焦蚬只能执行,不能质询。
信上说,浮屠宫主也到了永州地域,找公主的事情可以先缓一缓,务必找到萧艳殊,将她手里的叶虚经抢回来。
什么样的父亲会不关心女儿?焦蚬决不相信是皇上急着要找叶虚经。他不知叶虚经对于高公公来说有什么意义,作为心腹,他只知道位高权重的老太监极其看中此事,已经为此操劳了数十年都不止。
他脑子里乱成一滩浆糊,皇上交办的事,高公公的私事,这位主子令他去屠浮屠宫,公主殿下却叫他去救萧公子……
战机稍纵即逝,焦蚬没时间细想。将那纸卷在蜡烛上烧了,准备出门。
坏事就坏在,焦蚬不擅长说谎。海棠最先发现他的异状,只道:“焦都尉,你真的是要去救萧公子么?”
焦蚬干巴巴的笑道:“何出此言?”
“若不心虚,你笑什么?”海棠抱胸道:“你平时不都凶神恶煞的么?”
他脸上的笑太心虚,连熙岚都看了出来,逼问道:“本公主命你去救我的朋友,你究竟是要去哪里!”
焦蚬被人逼到极致,只得“扑通”一声跪下,俯首回禀:“回禀公主殿下!属下刚刚得令,浮屠宫一行欲对公主殿下不轨,属下这就率部前去歼灭浮屠宫一行!”
熙岚气得要打人,怒骂:“胡说八道!本公主和浮屠宫从来没打上过照面,怎会对我欲行不轨!让你去救人,你却偏去灭浮屠宫!本公主的话到底还有没有用!”
焦蚬低头受着,不发一言。
早在闽地时,他便接到过密令,绝不能让皇上的羽林军抢先寻得公主,必要时,可以不择手段,冲撞羽林军也在所不惜。故而他一度怀疑,公主此次出宫远行,都与高公公的阴谋策划脱不了干系。
“公主殿下!”焦蚬没时间等熙岚把气撒完,倏地站起,身上的甲片因为这一颤而发出猎猎声响。只道:“为了保障殿下的安全,属下该走了!”
“走个屁!”海棠是个吃炮仗的脾性,当即拉过了然道:“他不去我们去!我随吴伯学了飞镖,想来应当能帮上点忙。”
焦蚬下意识伸手要拦,还未开口,又遭了海棠的抢白:“怎么,了然师父也是你的阶下囚么?”
焦蚬喉头耸动,说不出话来。
“现在你们公主殿下寻回来了,我和吴伯是无罪自由身。我今儿晚上高兴,要和了然师父出门散步,你管的着么!”海棠道。“我这把老骨头也憋坏了,既然是散步,我也一起去吧。”吴伯站出来,也想尽一点绵薄之力。
海棠仰头无畏的瞪着焦蚬,质问道:“焦都尉,总不能拦着我们几个不让散步吧?”
焦蚬喉结攒动,想不出反驳之语,侧身让出道来。
就在此时!还是方才那个下属,再次急匆匆的跑来,又递上一个一模一样的信筒。
焦蚬连忙展开,头更疼了。
信上说,泉州火灾一事现已查明,兴隆镖局留有活口,正是女当家阮海棠。这个十七岁的丫头连同一个年轻和尚,当夜带着宝贝从火场消失,不知去向。若如发现其行踪,务必扣下,以最快的速度押解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