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笃定道:“凤凰不会!”
“凤凰不会,”乙字号目光一寒,字字如刀,只道:“可是我会!我们毒门碰过的人,身上可不知带了什么东西,我劝小师父不要再碰的好。”
了然没有一丝踟蹰,脚下的步子不停,已然缓缓拉开了刀鞘,冷声道:“贫僧带回去后自有办法,不劳女施主费心。”
乙字号无奈,右手一甩,也亮出兵器,竟是一根鞭子。可这鞭子造型奇特,并非用皮革制成,而是一截一截金属短棍连在一起,不足一人长,一共九节。如此一来,便同时兼具了硬度和灵巧。
了然从未见过这样的兵器,如临大敌。乙字号率先出招,她身轻如燕,轻功又奇好,掠过来时几乎悄无声息,先用速度威慑了了然。而后九节鞭甩出,直击了然的面门!
了然这才看清,最端头那一节长得又不同些,竟是两边开刃的匕首!
乙字号的速度并不比师公快,了然的刀刃精确砍住了鞭子,可那该死的九节鞭竟顺势缠住刀身,绕着偃月刀划出一道圆弧,匕首的刀刃寒光一闪,几乎擦着了然的鼻尖!
了然微微后仰,险之又险的躲过,还好没破相。
乙字号一击不成,使了个巧劲,将缠在偃月刀上的鞭子抽走了。
了然定了定心神,只恨师公没拿鞭子抽过自己,今日遭遇软兵器才会束手无策,想不出能制住她的招数。
他一旦沉思,就像入定一样,这一瞬的时间被无限拉长,足够他思考很多。内功心法口诀,师公的拐杖,寺庙里的锅铲扫帚,澹台彦的破山七刀在脑中一一闪过,了然尤觉得不甘心,好像将箱子翻了个底朝天,仍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对了!还有仇离恨的断水十三刀!他看过一遍的!
了然重新聚起心神,握刀的五指一松一紧,去找另一只完全不同的感觉。他将面对陌生事物的恐惧和对自己的怀疑通通抛开,满脑子演练着那套没有步法的断水十三刀。
乙字号不知他在踟蹰什么,抓住这个机会,再度攻了上来!九节鞭再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了然被师公练到十八岁,除了舞得眼花缭乱叫他看不懂的无影剑,别的招式他总有天分一招抓住命门。故而这次,偃月刀还是不慌不忙的挑住了鞭身!
乙字号微微一笑,故技重施,任改了方向的鞭头继续甩出去,悄悄调整力道,想要从偃月刀身上借力去打了然。
了然手腕一压,动作极小,带得刀尖举重若轻的一挑。
乙字号大惊失色!
这一招完全不同于破山七刀的大开大合,那瞬间了然手里的刀不像是刀,不再是块被九节鞭缠绕的废铁,而是突然有了生命,反过来与九节鞭缠得难舍难分。
女人虎口一紧,丧失了主动权,鞭子差点被扯得脱手。
万幸了然还是嫩,这一招断水十三刀既出,却续不上后招,乙字号趁机抽出鞭子,退后几步,惊魂未定的喘着气。
“断水十三刀……”女人脸上的笑很勉强,叹道:“世上竟还有人同时练这两种刀法。”
她能一眼认出断水十三刀,了然意识到她的年纪比看起来的要大得多。毕竟双刀退隐了二十年,她若见过断水十三刀,定是那之前的事情。
等等!她说‘也’!
了然神情一颤,只道:“你认识容安?”
乙字号那张永远笑着的假面忽然被揭下,意味不明的盯着了然看,喃喃道:“你怎知道他的事情?”
果然是容安!
“他是阿笙的爹爹,我自然听说过。”看在容安的面子上,了然握刀的手松了松,打算与她聊几句,道:“你既是容安的朋友,为何要为难阿笙?”
“骗人……”女人的表情苍凉又讽刺:“我听闻那杂种一直管容安叫贱人,怎会和你提起容安。”
“女施主,”了然听不得她辱骂萧笙,规劝道:“阿笙对容安的感情并非你听闻的那样。若你真是容安的故人,就当想想,他若看见你投身魔道,为虎作伥,还为难他的孩子,该会怎么想。”
“魔道!魔道怎么了!”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叫:“你以为名门正派就比鬼道五门好么!容安不就是被六门派联手坑死的!”
了然听见了不得的事情,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半晌,他才压抑着激动,谆谆善诱:“女施主,你既然觉得容安有冤屈,又为何隐忍不说,而是眼睁睁看着他背负二十年的骂名。被世人抨击为抛妻弃子、泯灭人性的十恶不赦之人,为这场当年的祸事背黑锅。”
“他该骂!”乙字号的回答令人讶异,“他做惯了滥好人,旁人欺负他不报复,冒犯他也不还手,旁人犯了错,他就帮忙兜底,还整天嬉皮笑脸自以为潇洒,脏水不泼在他身上还要泼在谁身上!”
“那……那也不能看他蒙受冤屈啊。”了然被堵得说话都不利索,犹在苍白争取:“你就不想帮他洗脱冤屈么?”
“关我屁事!”乙字号不顾形象的啐了一口,带着恶毒的嫉妒:“当年是他看不上我,非要去塞北看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今日我有什么义务帮他!”
了然一颗心凉透了,怪不得这女人提起萧笙总是一身戾气,原来背后有这样的一本感情账。
乙字号撒够了脾气,眼神复又变得锐利。了然也分不清楚,她方才究竟是真的情绪失控,还是只是在借机调息。总之,了然一看她的眼神,便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刀柄。
女人娇媚一笑,并不急于出鞭子,而是伸手一扯,她那件款式奇特的连体束身短打便整个扯了下来,寒冬腊月的,连体衣下竟什么也没穿,饱满的胸脯弹跳出来,接着是纤细的腰,丰满的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