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笙将消息递给了然,示意他在此处守着两个伤病和一个白痴,盯好殷长亭,自己跑到战场去帮荣瑟叫人。
战场上一片狼藉,蛇门全灭,蛊门、暗器门的人也死伤过半,活着的人里头,没伤的也不多。可此时无论活人死人,一概都在地上躺着,差别只在于是否有力气呻吟。
“喂,”萧笙就近推了推一个苗人汉子,问道:“你没事吧?”
“有事,”那人气若游丝:“我中毒了,站不起来,也运不了功。”
萧笙徐徐站起身来,浑身发冷,惊悚的瞪大了眼睛。
甲乙丁少了丙
萧笙强做镇定走回峡谷口,和了然对了个眼色。了然见他没有带回人来,眼神又那般惊惶,立刻知道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殷长亭已经觉察到了异样,主动走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全中毒了,”萧笙自知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实不用瞒,沉声道:“荣瑟,还有方才在战场上的所有人,全中毒了。”
殷长亭和熙岚大惊失色!
“毒门的人,果然一直跟着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他们的算计……”荣瑟喘着气,他现在连说话都困难。
“可他有什么办法,让那么多人同时中毒?”殷长亭眺望沉寂的战场,一时难以置信。
了然尝试着运功,还好,他的身体一切正常。于是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我也到过那,为何我没事。”
众人正百思不得其解,从那道幽深的峡谷中,竟又不紧不慢走出一列人。为首的人是一名老翁,隔得老远,也能看清他花白的胡子泛着诡异的绿色,生怕人不知道他是用毒的人。
他们走得不紧不慢,好似散步,存心叫人等。
“来的可是林门主?”荣瑟虽然软趴趴坐在地上,对付毒门却是最有经验的,当即使上吃奶的力气,扯着嗓子叫了一声。
“不错,荣门主好眼力。”老者翩翩停步,伸出右手三指,捋了捋他诡异的绿胡子。
荣瑟心思飞快转圜,若毒门真是幕后黑手,那殷长亭和炎苍派差一点报销在他们手上,是否可以解除怀疑?又或者,他们有更深的考虑……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又着了你的道。”荣瑟冷笑道:“那你的编号又是什么啊?”
“老生不才,正是甲字号。”老者谦虚回答。
甲字号!
其余的人完全不知他们在聊些什么,只看到荣瑟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便知道来的人不好对付。
“那就烦请林门主解释一下,我是怎么中的毒。”荣瑟恨然盯着他,一心要死个明白。
“应该的。”老者浅浅微笑:“玄妙就在蛇门的那帮人身上。蛊门排在五毒之首,尤长春有作乱的心也没有作乱的胆。若非林某献上特制的药汁,可防蛊虫叮咬,他又怎敢挑衅凤凰?”
“所以是你挑唆的!”了然看见虚弱的凤凰,顿时火冒三丈。她明明在临安开开心心的生活,逛街买衣裳吃零嘴,却因为尤长春闹事不得不赶回老家。
“呵呵呵,”老人克制的笑了几声,不理会他的怒火,自顾自往下说:“可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若能造出防蛊虫的药水,那蛊门为何还是五毒之首?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尤长春不知道罢了。”
“林某告诉尤长春,药水的实效可达六个时辰,只需涂抹在全身的皮肤上,便可抵御蛊虫的侵蚀。他当然不会知道,六个时辰之后,这些药水会渗入血液里,变成致命的毒药。”
“血……”荣瑟道:“也就是说,尤长春的人全是药渣,而所有碰了他们血的人,也会一并丧命。”
“荣门主果然聪明,丙字号和辛字号死得不冤。”老者赞赏道:“我既没有想到,你今天会来搅局,无端成了垫背的。更没有想到,了然师父这个吃肉的假和尚,居然不开杀戒;而萧公子干脆没下场,躲过一劫。”听他字里行间的意思,他本是掐好了点,要算计了然一行。
了然听出他的险恶用心,一把将刀横在胸前,只道:“我如今又在这站着,你能拿我如何?”
老者摇了摇头,叹道:“了然师父骁勇无匹,可我是一把老骨头了,当然不能在你面前逞强。”他阴鸷的目光扫过萧笙和殷长亭,又道:“更何况萧公子和殷掌门也在,我怎会自不量力。”
忽然,一个纤细身影从天而降,速度极快,似鬼魅般叫人防不胜防,一把掳走熟睡的凤凰!
那妖冶的女人一身墨绿色的束身短打,却抹了一张红唇,艳丽的面容足以令天下男人都挪不开眼。她扛着凤凰在老者身边立住,脸上的娇笑自出场以来一丝不改,好似刻上去的一样。老者盈盈笑着介绍:“这是乙字号。”
“凤凰!”了然惊呼一声,想要追上去,却牵挂身后的萧笙,只能怒视着两人。
众人后背一阵凉风袭来,不由的转身一趟。那本该宽阔的峡谷口,竟又被一众人堵上了!中间的男人满脸横肉,壮得衣襟都拉不上,妥妥一副屠夫相,大吼一声:“丁字号来也!”
回声在峡谷中久久回荡,经久不绝。转瞬间,刚才灭了蛇门,出尽风头的荣瑟,竟被三个林陌尘团团包围。
眼下,凤凰在敌人手里,荣瑟战斗力归零成了个拖油瓶,萧笙和熙岚又等同于废人,堪堪能用的,只剩了然和殷长亭。战况何其凶险,了然首次在动手前,就心底发虚,丧失了得胜的底气。
荣瑟忽然发难!
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同时长枪出鞘,而后马上接了个鹞子翻身,在半空中射出一簇狼毫雨,奔向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