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请官爷给个主意,怎样才能相信我表弟是男人!”殷长亭见他们拦的是萧笙而非熙岚,更加有恃无恐,“麻烦官爷快些,奶奶还在家等着我们呢!”
两名侍卫再次打起商量,半晌才对萧笙道:“你若坚称自己是男人,就把上衣脱了,我们确认后立即放行。”他们心想若真是公主殿下,肯定不会当众脱衣,到时再将她请回帐中,也不算冒犯。
“不可!”了然急着插话。他知道萧笙最在意后背的鞭伤,从不愿意让人瞧见,当即替他出头:“施主,这位少爷体虚畏寒,大冷天的让他脱衣服,恐要染病啊!”
一见有人劝阻,两名侍卫怀疑更重,虎视眈眈的盯着萧笙,沉声道:“就看一眼,还能冻死不成。”
殷长亭恨铁不成钢的瞪一眼了然,嫌他婆婆妈妈,做主道:“表弟,你也想快些回家看外婆,不如我们就依了两位官爷说的?”
萧笙撩起眼睑,那层薄薄的肌肤近乎半透明,掀开后露出一双冰潭般的瞳仁,怒意在其中隐隐流动。
殷长亭为之心颤。他从初见萧笙,只当他是个冷淡话少的人,柔弱得让人想保护,哪里像一口气屠尽六大门派的萧公子。直到此时,被那双眼中深藏不露的戾气震慑,才将萧笙的两个形象联系起来。
萧笙一言不发的解开了衣带,利索的脱下上衣裹在腰上。
他肤白胜雪,肌底若隐若现的青色妖冶而美丽。身板虽瘦,却有一层紧实的肌肉包裹着骨骼,线条优美流畅。缕缕青丝垂坠在肩颈上,黑发雪肌交相辉映,乍看之下美得不可方物。
可他后背上嶙峋的鞭伤,却生生毁了这件神赐的艺术品。正面是天神,后背是恶鬼。
殷长亭心如刀绞,那瞬间明白了萧笙生气的原因。
他生出一种强烈的渴望,想知晓他的过去,体会他的心情,而后要将那些不好的过往从眼前的人身上彻底断开,让他此生平顺。
两名侍卫也被那身惨绝人寰的伤吓退,连忙催促他将衣服穿好,悻然放行。
神武军开拔
此时,神武军营帐中,焦蚬正与海棠对峙。
“神武军在此守了十天,仍然没能找到公主殿下!”武官的铁拳砸在桌上,连大地都跟着颤抖,他怒目圆瞪:“不止是神武军,连潭州全境的守军都倾巢出动,哪有公主的影子!我看你分明是在耍我们!”
海棠被他震耳欲聋的咆哮吓得肝胆都颤,仍旧向天再借三颗胆,理直气壮的反驳:“我好心告诉你他们要来永州,何罪之有!你爱信不信!不信你就满中州找去!”又道:“临安离永州几千里,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中途改变了主意!或者你家公主走得慢,现在还不知停在哪玩耍。”
“我看你是死不悔改!”焦蚬怒而拔刀:“你可知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是皇上的心头肉!若因你的胡言乱语致神武军贻误时机,害公主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可是诛灭九族的重罪!”
“有种你诛呗,”海棠无赖:“反正我家里人都死光了。”
“你个不肖子孙……”焦蚬的指节扣在刀柄上,因为用力而泛白:“你爷爷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要给你偿命么?”
“咳咳,”海棠突然想起来和吴伯正演着爷孙情,当即收起嚣张,认怂道:“焦都尉,我知道的事情真的都告诉你了,绝无半句虚言。”
“哼!”焦蚬见她愿意合作,冷声道:“你再好好想想吧,如今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找不到公主殿下,不仅我要吃不了兜着走,你们爷孙两也没有活路。”
“好好好,我想。我想还不行么!”海棠自顾自坐下,托腮陷入沉思。
此时,正值神武军换班。营帐外,战靴踏在地面上的脚步声此起彼伏,一队人从官道上回来,另一队人从营帐出去。
海棠哪里想得到办法,不过是发呆做个样子,心思早不知飞到了何处。只听刚刚下班的侍卫们正在闲聊,一人道:“哎,我看老大的心情越来越坏,大家都小心些,若是再有天找不到公主,我们都得掉层皮。”
“就是,以前听说公主殿下有‘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诨名,没想到还真是,你说她怎么就这么能窜,我们从京城到建州,再从临安到永州,都快把中州踏遍了,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城好好歇歇啊!”又一人叹道。
“还回京城好好歇歇,我们还是祈祷公主早日出现吧。”还有人垂头丧气的感伤:“不然我们在此地就要喂都尉大人的刀。”
“说真的,公主不会早就从我们的布防下溜走了吧。”有人不住后怕。
“怎么可能!咱们弟兄谁不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哪个敢放水!”
“哎,那个……”今天的侍卫甲发声:“我们今天还真碰到了可疑人等。”
“啊!”众人惊呼:“那你有没有把人带回来?”
“没有,”侍卫甲被众人逼问,明显没了底气,支支吾吾道:“那人虽然气质高华绝美,身长和肤色与公主一致,连面容也与公主的画像有几分相似,身边还有个和尚,可惜……他是个男人啊!”
“你糊涂啊!”一人急道:“听闻公主在宫中就爱扮太监、扮侍卫,她扮成男人赶路有什么奇怪的,你可是酿成大祸了!”
“我没有!”侍卫甲都快被逼哭了:“我尽职尽责让他脱了上衣,确实是个男人!”
“对,我作证!”侍卫乙道:“当时我们商量了好久,担心他真是公主殿下,谁也不敢贸然去确认他的性别,最后只好逼他脱衣,千真万确是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