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上的黑漆已经褪成了暗灰色，车把上还裹着一层发黄的人造革。
陈阳双手扶住车身，将它扶正，发现车把似乎已经和车身有些不太协调，应该是车头摔歪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陈阳一边道歉，一边转向地上的老人，伸出手想要搀扶他起来。
老人的胸针上写着“临江大学柳明生”几个字，不过因为字太小，陈阳这个距离看不到。
柳明生也没有指责的意思，只当是场意外，努力站起身的动作显得异常吃力。
他那双历经风霜的手扶着膝盖，好不容易才勉强直起身子。
试图向前迈步时，右腿却明显地瘸了一下，整个人随即晃了晃。
"您小心！"
陈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地上还散落着那些蓝白相间的广告扇，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
陈阳蹲下身子，手忙脚乱地将它们捡起来，胡乱塞回塑料袋。
余光看到老人家扶着附近的一棵梧桐树，正轻轻揉着自己的膝盖。
"老师，"
陈阳不知道怎么称呼，看到那枚别着的胸针，心想应该是自家大学的老师，
"校医院就在前面不远，要不……我背您过去检查一下吧？这样拖着可不行。"
柳明生第一反应是摆摆手，略显局促地推辞道：
"不用了……"
话还没说完，试着迈了一步，却又是一阵吃痛。
环顾四周，这样一瘸一拐地走回去显然不是个办法。
看来有时候不服老不行。
"那就麻烦你了。"
柳明生最终点了点头，接过陈阳手中的那袋广告扇。
陈阳蹲下身子，背起了柳明生。
这个六七十岁老人的身材相当清瘦，隔着中山装都能感受到他突出的脊椎骨。
这让陈阳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
"您抓稳了。"
一个年轻人背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者，快步向校医院的方向走去。
老者怀里还抱着一袋广告扇，这个画面显得有几分滑稽。
傍晚接着夜幕，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为临江大学的校园小径撒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在陈阳的背上，柳明生教授并没有抱怨着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他从怀里那袋广告扇中抽出了一把，借着路灯的光仔细打量起来。
扇面上印着简洁大方的设计，黑色的字体配上蓝白相间的背景，倒是颇为清爽。
一个设计精致的logo位于左上角，下方则是简单明了的广告文案，还有几个特别醒目的字：
"前五名免费体验"
"前五十名半价特惠"
"——打造专属于你的极速网络体验"
柳明生的目光在广告扇上逡巡了片刻，忽然开口问道：
"小同学，你今年大几了？学什么专业的？"
陈阳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