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斐思量着也是,但他没有着急下定论,而是问,“刚才那个小伙子可上好药了?”
“掌柜的,刚才那个不是小伙子,是个小丫头。”
张二春笑了笑,原来一双慧眼的掌柜的也会看走眼,刚才那个是他从码头招来的小姑娘,她怕在醉四方做事不方便,就把头发挽起来了。
偏偏长得显小,清秀不足,看起来像是个小小子罢了。
齐斐道,“原来是个小姑娘,那你再拨钱,给她送一些过去,小姑娘皮肤娇嫩,受不得伤,再告诉她,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千万别往心里去,那人存心找茬,不是她也会有别人,这段时间先不要来上班了,就当工伤假,且休息休息。”
他这一番行云流水地安排下来,却让达达利亚若有所思,工伤,竟然还有工伤假一说。
处理好了这些事情,齐斐才让张二春将新月轩的事情仔细说了。
一开始新月轩琉璃亭只想着,一个毛头小子开的店能撑到几时,自家做好高端菜品,自然能守住不少顾客。结果自从醉四方开业了,新月轩就一直不太景气。
新月轩琉璃亭作为老牌的高档餐馆,根基深厚,但也架不住连日亏损,于是找了许多人研究醉四方的菜,做了一套应对方案出来。
谁知道,醉四方主打便宜实惠,花样繁多,他们越打探,耗费越多,竟然有点深陷泥潭的意味。
于是新月轩的老板想要率先抽身。
“我可听说,他们公开说,要是谁能找到醉四方的错处,就赏三千摩拉呢。”张二春说话时脸颊都在抖动,三千摩拉,够他们一家吃喝不愁地过一年了。
还真是舍得下本钱。
不过这三千摩拉比起亏损来说,还是不值一提的。
可惜一直没有奏效,于是新月轩就派人过来捣乱,“刚才那个我瞧着,像是新月轩的人,若是这次咱们没有做足姿态,怕是就要着了道了。”
于是,他看向齐斐的眼神又变得十分尊敬起来,还好掌柜的及时化解,否则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到时候还不是得落下一个店大欺客的名声?
齐斐拍拍他的肩膀,“叫大家今日做事都仔细一些,不要太潦草,叫人抓住把柄错处,醉四方刚刚起步,容不得闪失。”
张二春连忙点头,齐斐不愿给他增加什么负担,只说自己回去清洗一下就是了,不需要烧水了。
虽然时间极短,但处理完这些还是要耗费不少心神,齐斐下了楼,又同香菱赔了不是,说是改日再为她做几道好吃的,香菱并不怪罪,直说他累了去休息就行,她就在这里看着,没人敢闹事。
做完这一切,齐斐才回到后院,找了床榻躺着。
“?”
达达利亚的沉默震耳欲聋。
他脸上透露着满满的不解与疑惑,合着自己跟着跑前跑后,齐斐还以为自己是空气!
“齐老板,你——”
“哎呀!”齐斐从床上弹了起来,“你怎么还在?!”都怪他这脑子,忙里忙外的,居然把达达利亚还在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达达利亚:您完全不在意我是吗?
但看着齐斐脸上的惊讶不似作假,他心里的气不知道是该消去还是该燃得更旺,“我一直都在。”从他告诉那个什么张师傅要好好注意小姑娘的手,到他给隔壁那个小丫头香菱赔罪,他一直都在!
“好,既然你在,那劳烦你帮我打壶水来吧。“
齐斐躺了回去,好整以暇地瞧着站在那里的达达利亚,再确认达达利亚没有恶意之后,他确实把达达利亚当成了朋友,对于朋友,他性格还是很跳脱的。
达达利亚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梗住,还没说什么,齐斐就哈哈笑起来,与以往的冷淡性子完全不同,“好啦,我只是累了,刚才没有顾上你罢了。”
“我要躺下歇一会儿,你请自便吧,若是饿了,就让张师傅给你做碗面来。”
达达利亚道,“我看到醉四方有多忙了,自然不会再去麻烦张师傅,不过确实有些饿了,你告诉我厨房在哪,我自己去找吃的吧。”
齐斐颔首,这不失为一种办法,于是把灶房所在告诉了他,就眯上眼准备休息一会儿。
“失火了!失火了!”
“哪失火了?哪失火了?你别乱叫!”
正要进入梦想,齐斐忽地听见外头几声清喝,听起来似乎是个小姑娘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达达利亚的声音,还有些慌乱。
顾不得想那么多,他拽起手边的外衫,披上便出去了。
一到外面来看,果不其然,漫天的浓烟直窜屋顶,灶房里火光若隐若现,显然是失火了。
灶房外头站着二人,一人便是始作俑者达达利亚,此刻的他脸上都是黑色的灰,成了个大花脸。他面前正站着一个矮他一头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一头油亮的黑发,扎在脑后,马尾如同跟绸缎似的披在身上。一双水漉漉的杏眼圆睁,半挽着衣袖,嫩白的手臂上也满是烟灰熏黑的痕迹,和烫伤之后的红肿混杂在一起,黑一块红一块白一块,跟个调色板似的。
齐斐最瞧不得女孩受伤,过去劈手将水桶拎了过来,“往后站!”
这个达达利亚也真是的,做个饭竟然能把厨房给点了,他这般思索着,想着一鼓作气冲进去,找到着火点,扑灭就是。
谁知在他正要发力之时,却被达达利亚拦腰抱住,“小老板!!我真的在做饭!”
齐斐:忘了他就有水系神之眼了!
达达利亚领着齐斐进屋,恰逢那火苗窜上房顶,一下蹦的三尺高,锅里黑乎乎一片,已经成了一块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