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笑,我警铃大作。
“你犯了什么事?够不够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我越想越不对劲,“我是支持大义灭亲的,哥,你好好说。”
不是我薄情,实在是张家这群神经病二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会作奸犯科的类型。
那张添一这厮,到底要多伤天害理才能搞得要隐姓埋名到处流窜?
我是不信他能被人栽赃或误解,那也太蠢了。
莫非……我心念一动:“人格分裂?催眠?总不能是失忆这种狗血套路吧。你把人家整个数据库删掉代码跑路了?”
眼看我是越扯越远,他无奈制止住我的胡说八道,说索性是张家人都知道的事,让我回头自己详细问。
我纳闷:“你直接说了不就完事了。”
难不成是我想歪了,他干的是什么丢人黑历史,现在只是羞于启齿吗?
张添一就道,时间宝贵,可以给我换一个保管别人解释不了的问题,让我问点别的。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
这提议摆明了是个坑。我怒道没门,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要命的好奇心:
“你那问题是什么?我就听听。”
张添一还要发语音,我整个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干脆转成通话,他的声音就在依旧嘈杂的背景音里过来,居然还先提问我:
“上次的经历感觉如何?”
我狐疑,这不是废话吗,怪谈里全是圈套,还能有什么感觉。
有些事我虽然大致整理清楚了,醒悟时也觉得有种豁然开朗的畅快,但后怕是免不了的。
人很容易能分辨恶意和谎言,以此能直觉地躲避伤害。可从我经历的数个怪谈来看,规则本身极度暧昧晦涩,并不针对谁或意图伤害谁,也无从谈起恶意和欺骗。因此十分阴损难缠,很容易就会触发规则面临死局。
他又问,我对怪谈观感如何。
我若有所思。
如果要较真来说,经历了岗亭、陷坑、榕树和神妃,几个怪谈的规则截然不同;但经历其中,却总有许多似是而非的相似痕迹,就让我不免感到,这些怪谈背后似乎有某种更加紧密的关联。
我曾经对自己提出过一个比喻,说盲人在房间里去摸一头大象,象无比庞大,人每次只能摸到一部分。当人摸到耳朵或象腿,对于房间里的大象形象会产生完全不相关的遐想,认为这是两种事物。
此时这个盲人是不会意识到大象的存在,也不会意识到耳朵和象腿怎么会是同一个事物的。
如果有人将这个十分简单的真相告知盲人,盲人会对比耳朵和象腿,发现两种细节是混乱矛盾的,人就会无法理解陷入癫狂。
我虽然一直说那旅游公司是群脑残,竟然能把榕树和神妃视为一体,以至于做了一系列颠三倒四的操作,炮制了八年时间尺度内两个世界线的惨剧,遗祸无穷。
但也许他们只是误打误撞,预言了更幽深的真相图景。
只是,如果这种猜测成立就未免太可怕了。如果世上真有“房间里的大象”,那作为盲人,何时在黑暗摸索中不小心被大象踩踏、或是被象牙刺伤,这都是没有办法观察和躲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