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意地看着纸上内容,赞道:“叶庄主笔墨横姿,令人神往,恨不能挂于床头,日日瞻仰。”
“手。”
刑简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话将右手递上,左手将纸卷起,抵入袖中。
叶重钧并不理会她这番动作,他换了支笔,垂腕蘸朱砂,移笔点在刑简掌心。笔尖游走,掌心发痒,这滋味并不好受,刑简揣着那张告示,她不能躲。
“好了。”
笔尖移开,她看着掌心一抹红,握不是,张不是。这叶庄主品味独特,在她掌心朱笔画圈。“这……”
“你可以走了。”笔搁下,叶重钧不再看她一眼。
“哎,好。”
她也正急着要将告示贴出去,再后来,就忘了。直到夜间虞章回来,给她做了一碗面条,她端碗时,露出了这抹痕迹。
“何时沾到的?”
刑简翻开掌心蹭了蹭,墨迹干涸,蹭不下。“叶重钧画的。”
她说完,才觉得不太礼貌。
“虞先生,你配的药应当给叶庄主来几副。韩雁以诗书传家,文人雅士之风溶溶,那叶庄主却是表里不一的模样。”
“你今日借叶庄主之手写下告示,将韩雁山庄拉向己方阵营,叶庄主又哪是愚钝之人?”
虞章的视线还落在那抹朱红上,他道:“可以清水擦拭。”
“嗯。”刑简咽下一口面条,放下手中筷子,与他说话。“那他明明知道,还要这么做,十足让人不解了。”
那份告示她自己也能写,但肯定不如叶重钧写得效果好。
“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你,又不想拒绝你。现下你与他之间隔阂尽消,假以时日,也定能成为知己好友。”
“也不要吧。”刑简毫无形象地趴在桌上,她道,“若是我用的不是人家妹妹的壳子,我还与他还能更亲近一番,现在我怎么走都为难。”
话说得好听,用起来还不是得心应手。虞章道:“快些吃了,我去取些水来。”
刑简点点头,继续动筷。
于她而言,只要能达目的,什么都能利用。哪怕最后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虞章并不会在违背他本心的事上帮她,叶重钧像是主动送上门来的。
她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需得徐徐图之。
吃完了面,刑简将碗一推,反正虞章会来收拾。
正巧这时,虞章端了盆温水入内。他将帕子打湿,绞干,刑简乖巧地将手递过去。圈画时,手心发痒,擦拭时,也发痒。刑简却愁得头疼。
朱色褪去,露出柔软的掌心,一如此人现下的无辜乖巧。虞章隔着帕子,握着她的手。“放弃你此刻所想,消去此等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