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煜起身来到手术躺椅旁,将锥子顶在本杰明的眉心上,颇有一副要刺穿他头颅的架势。
“啊,啊啊!”本杰明满脸血污,瞪大眼珠使劲向楼梯口看,生怕他不明白。
残忍凶犯(34)
面对本杰明的暗示,叶朝煜眉毛一挑,清隽的脸庞有几分凝重。
“什么意思。”他沉沉问。
本杰明扭着脑袋,用眼睛瞪着楼梯口,嘴巴呜咽着:“啊……啊!”他铁了心,要让祁嫣陪葬,反正他也活不久了。
公玉怀立刻明白本杰明的意思,他想出卖祁嫣,她虽然心底一再怀疑祁嫣到底会不会救自己,但是如果背叛祁嫣,她一定会死在这!
“他想出去,他一直希望你能放我们离开。”公玉怀跪在地上,向前蹭了两步,“这位先生,看在他这么惨的份上,你饶了他吧,别折磨他了。”
“滚。”叶朝煜抬起一脚将公玉怀踹倒在地,他眯起眼,心中浮现一个不好的想法,他冷冷盯着本杰明:“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除了我之外还有没有人下来过?”
公玉怀倒在地上,身上的伤口因为摩擦着水泥地面而剧痛万分,但她不敢阻止,刚刚她已经挣扎过一次了,但是失败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本杰明目光兴奋,猩红的双眼极为诡异,他点着头,使劲点着头。
叶朝煜的心沉了下去,“女人?”
本杰明咧开嘴,再次点了点头,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如同马戏团的恐怖小丑,诡异狰狞。被熟人背叛的滋味怎么样,这真是有意思,最好把那个女人拽下来一起受折磨才好,他死也死得高兴。
当一个真相浮出水面时,过往所有的行迹都变得有迹可循,叶朝煜的大脑有一瞬间空白。
她一直在骗他是吗?她明知道下面关了人,还在对他装,还在对他演。
他知道本杰明认识她,他不甘心地再次确认,就好像死刑犯临刑前还要收到死刑书确认一遍一样:“是祁嫣吗?”
本杰明笑得表情癫狂:“哈哈……啊……哈哈!啊啊啊。”
叶朝煜全身血液上涌,愤怒的火焰迅猛燃烧将他吞噬,那嘲讽他愚蠢的笑声听着格外刺耳。
公玉怀不动声色地向后缩着,她能感受到男人周身的变化,如果说他折磨人的时候是阴森神秘的,那么他现在就是恐怖可怕的,她不敢出声,只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他不要把怒火发泄在她的身上。
……
祁嫣挂断电话,等待警察的到来,她将叶朝煜的危险程度形容得很清楚,警方一定会带着枪械过来。
突然,卧室房门被砰得一脚踹开,她吓了一跳,急忙按灭手机,把手机放在枕边,而叶朝煜走到床旁,单膝跪在床垫上,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
他胸腔起伏,黑色的帽檐下眼眸阴鸷,“起来。”
祁嫣装作刚醒的模样,困倦地问:“哥,怎么了?”
这个称呼引得叶朝煜一笑,但他眼底毫无笑意,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手机给我,我查点东西。”
祁嫣皱了下眉,她刚打完电话,通话记录还没来得及删除他就出来了,这个时候要是给他看手机那就全都露馅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我的手机没电了,还没充。”
听到她的拒绝,叶朝煜心底的不安更加浓重,他直接越过她的身子夺走她的电话,打开通话记录,果不其然,那报警电话格外刺目的摆在最上面。
如果她的认知里,如果他是她的哥哥、她的家人,那么她就不会这么做。
只有一种可能,她是装的,什么失忆,什么喜欢,统统都是假的。
叶朝煜的手微微发抖,他的信念里某种执着轰然崩塌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骗他,把他戏弄在股掌之间,最后做的选择是为了报警。
是不是他对她还不够好?是不是他照顾得不够周到?
叶朝煜立刻从难过的情绪中跳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没时间了,得先离开这。
祁嫣本以为会等到他的滔天怒火,没想到他只是沉默地揣回手机,把她从床上拽了起来,拿出一件大衣披在她的身上,转身去收拾东西。
她焦急地看向窗外,期待着警灯的出现。
叶朝煜动作很快,他干脆利落地收拾走必需品,从柜子里拿出厚厚一沓的现金,一手背着包,另一只手强而有力地把她抱起来。
“你放开我,叶朝煜,松手!”她挣扎着,推拒着,甚至试图拉着他不让他走。
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反应过来的,很有可能是地下室的人出卖了她,但这离她的成功只差最后一步了,这叫她怎么甘心。
叶朝煜的力气极大,他抱着祁嫣跑出娃娃馆,将她放在娃娃馆门口,她的双腿还未恢复,他倒也不怕她跑了,他放心地走回娃娃馆,在吧台里拿出了两桶汽油。
没过多久,他曾经所居住的地方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热烈凶猛,吞噬着他生活留下的痕迹。
他随手一甩,将打火机扔入火场。
祁嫣坐在娃娃馆的门口,看着火光照映着叶朝煜笔直的身躯,她突然想明白了。
娃娃馆的人和他有联系,娃娃馆里热闹的音乐和噪音会帮助他掩盖地下室的声音,那里是他的屠宰场,而且娃娃馆吧台内部一直准备着汽油,方便出事的时候销毁证据。
她知道地下室里还有公玉怀,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阻止不了这场大火。
叶朝煜扔掉汽油桶,折返回来,抱着她上了车,那是一辆在街上普通又常见的黑色轿车,驾驶在车流中毫不起眼,他猛地踩油门,迅速驶离这里,黑夜中,只留下一抹尘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