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棠揣测着这些人过来的意图,推说朋友出门,让她帮忙养几天。
村民们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打起了小九九,能养这样的狗,还能养成这样,一定不是普通家,她苏海棠啥时候攀上了这样的人,难怪搞得老杜一家都锒铛入狱。
原来苏海棠回村前不久,村长才在村里的大喇叭上喊话,把杜大山,杜建设,以及陈韭花坐牢的事儿全都说了,还告诫村民一定要遵纪守法,不要以身试法。
村民们唏嘘,昨日还八卦杜家两口子坏良心,今天又免不了生出些许同情。
还有好些记挂那一个月四十块钱工作的,悔的肠子都青了,若是当初陈韭花被扫地出门时他们能搭把手,说不准这会儿自家闺女就已经干上那份工作了。
如今老杜家就剩杜春杏和苏海棠,下意识的,村民们还是会把苏海棠当成杜家人,那杜春杏自从那日被警察带走就没回来过,可苏海棠在啊,她一定知道地方。
想打听工作的村民心思又活跃起来,一刻也不耽搁地来了苏海棠家,夸赞过狗后,他们并没有直接问工作,反而摆出长辈姿态,埋怨她,说都是一个村,不管咋呀,杜家人好赖从小把她拉扯大,多多少少是有养恩在的。
退一万步说,她爹和陈韭花在村里办了酒,虽说没领证,也是正经夫妻,那陈韭花就是她后妈,后妈也是妈,有必要做这么绝吗?把人家一家人都弄去蹲监狱。
为啥要这样操作呢?也是村民想的太多,他们觉着苏海棠今时不同往日,不但考上大学,还攀上大人物,大约不好拿捏,万一问了不说怎么办,干脆先给她扣一顶不近人情,不孝顺的高帽子,再逼的她不得不说。
可苏海棠却不吃这套,一开始她听得一头雾水,后来说到杜家人蹲监狱,她也只以为是村里人都知道是她举报的杜大山和杜建设,等有人突然说她不懂事,不知好歹,不去城里工作,再装若无意地问她城里工作在哪儿时,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原来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心里头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心道既然你们想知道,那就成全你们吧。
她也不隐瞒,先说了那天自己虽然跟着杜家父子去了榆市,但在路上和他们走散了,又说她听杜大山说城里的工作是去皮革厂刘厂长家当保姆,至于皮革厂在哪儿,她不知道,若是想要这份工作,不如自己去城里打听。
想要这份工作的村民得了消息顿时作鸟兽散,纷纷各凭本事去了榆城。
据说那日,但凡家里有人能干这份工作的村民,以及亲戚有人能干这份工作的村民都各凭本事赶去了榆城,找到皮革厂,打听刘厂长家找保姆的事儿。
这刘厂长才出事儿,出事儿的原因厂里人或多或少都听到些风声,见过来打听的人络绎不绝,引起了厂里的重视,保卫科的同志先把村民安抚住,然后报警了。
于是,这些村民工作没打听到,先去公安局报了道,等弄清楚原委放出来,都吓得如同惊弓之鸟,当然这是后话了。
当日,苏海棠上山摘了两筐野果,清洗干净晾晒后准备去尚家村梅姐家买糖,她打算再做一些蜜饯,顺便专门给沈毅也做一些,多多少少有还个人情的意思在里头。
尚家村距离小林村不算远,她从镇上回来,应付村民耽误了些时间,摘好野果已经两点多,简单做饭吃过后才去清洗,等忙完已经快六点。
但她想夏天白日长,天黑约莫七点半,应该能赶回来,岂料还没走出院子,苏明聪就进来了,腿上沾着泥,提着一篮子小龙虾,沥沥拉拉不停滴水。
苏明聪看见她先是惊喜,转眼又嘟着嘴抱怨:“一大早就跟人出去野,回来也不去找我,姐,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弟弟放在心上?”
“你好好说话!”苏海棠一阵恶寒,“我上午就回来了,也没瞧见你,跑出去野的人分明是你!英语短文看了没?”
“嘿嘿——”苏明聪上午和小伙伴跑山上捉知了猴,中午在爷爷家吃过饭又去捉小龙虾,连书都没碰。
见她沉下脸心虚,苏明聪又嬉皮笑脸的往前凑,正要吹彩虹屁,突然看见墙边阴影下正蹲着注视他的那条黑背狼狗,唬了一跳,一把抱住苏海棠,“哎呀妈啊,好大的狗。”
“下来!”苏海棠嫌弃的把他扯下来,“泥都蹭我身上了。”
“姐,姐我怕——”苏明聪还想往她身后躲,被她一把挡住,“它叫黑虎,只咬坏人不咬好人。”
苏明聪也发现这狗对他并没有敌意,还冲着他摇尾巴,渐渐放下心来,像是想到什么,又左右张望,问道:“咦,我沈毅哥呢?”
苏海棠蹙眉:“早走了。”
“怎么走了呢,这小龙虾我还想晚上和他一块儿吃呢。”苏明聪垂下脑袋,瞧着还真有几分失落。
“他不陪你吃姐陪你吃啊,还有爷爷奶奶,”苏海棠揉了揉苏明聪的脑袋,“你先去把小龙虾泡上,今晚上恐怕做不成了,明天吧。”
“啊?”苏明聪不太乐意,转念又答应了,“那明天你把沈毅哥叫来一块儿吃。”
“人家在榆市上班,我咋叫?”苏海棠好奇,“他沈毅给你惯迷魂汤了?有好吃的连爹妈都想不到,先想到他了?”
“谁说我想不到爹妈,等我回家前再抓些回来,你做了我带回去。”
苏海棠见天色不早,不再耽搁:“好好,我去尚家村一趟,你先泡小龙虾。”
“好嘞,你早点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