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觉得自己每次换药都是一种对心态的挑战。
毕竟作为特别怕疼的人,她就是看上这伤口一眼,都会忍不住眼眶泛泪,更别说还要将伤药涂抹在伤口处。
喻青在换药的过程中并没有避讳着闻祁,而是自顾自地拆开了绷带,等到绷带被彻底卸下,整个屋子里便出现了淡淡的血腥味。
对气味尤为敏感的闻祁猛地从地上翻身坐起,下意识就站起身去寻找气味的来源,很快便出现在了喻青的床边。
少女此时正费劲地将伤药洒在伤口处,脑海中幻想着是在给烤羊肉撒孜然来试图麻痹自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闻祁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一边。
等到她准备扯过新绷带再次包扎的时候,突然视线中出现了闻祁那猛地出现的脑袋,像是一只毛茸茸的玩偶一般。
这动静可给喻青吓了一大跳,瞧着还没有睡觉的闻祁,她有些好奇地开口:“你还不睡吗?你不是很困?”
喻青记得刚才闻祁还跟困死鬼投胎一样,刚上树眼睛一闭就要进入梦乡了,结果现在有地方睡觉了却还不睡觉。
玄药阁的夜很凉,喻青屋子里的窗户并没有关上,凉凉的月色透过窗口洒在屋内的地面上,喻青正仰着头不解地看着闻祁。
却见面前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了那把眼熟的匕首,喻青不自觉地眉心一跳。
那匕首的做工不凡,刀身透着寒光,甚至还刻有凹槽。
喻青曾经在古书上看见过关于有凹槽的匕首描述,据说乃是一种很凶残的武器,扎进敌人的皮肉之中并没有贴合血肉,而是透通过凹槽流血,这样可以使得敌人流血而死。
闻祁手中的匕首就是这个模样的,玄铁般透着寒光的匕首在喻青面前一闪,皎洁的月光洒在匕首上,柄端还镶嵌着一颗血红的宝石。
紧接着,只见闻祁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手腕处划上一刀,像是没有任何的痛觉一般,锋利的刀身划过男人苍白的手臂,瞬间皮开肉绽,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像是一条蜿蜒的小溪。
闻祁割起来没轻没重的,喻青瞧着头觉得头皮发麻,她惊呼一声猛地就要扯过男人的手腕,却被闻祁拦住。
男人单手握拳悬空在喻青的小腿上,任凭鲜血一点一滴地落在喻青的腿上。
“不是,这不得感染?”
作为一个略懂医术之人,喻青瞧见闻祁的动作瞬间头皮发麻,她忍不住开口阻止道。
心里琢磨着,这个小疯子怎么还恩将仇报啊?
正当喻青忍无可忍想要将自己的小腿挪开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小腿开始变得温热,好像被一团温和的火焰包裹着,就连伤药擦在伤口处的疼痛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二人的视线下,原本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竟然就这么直接愈合了。
喻青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光滑的小腿,哪里还有什么伤口的踪影,又抬眼看了看闻祁。
男人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变得苍白,在看见喻青的伤口愈合之后,闻祁也站了起来,刚准备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睡觉。
就在这时,喻青拉住了他。
“你的伤口要包扎一下。”喻青感激地看向闻祁,她没有想到只是短短相处几天地闻祁竟然还会愿意割血来替自己疗伤。
闻祁或许不懂世人的想法,但是他有一颗明事理的心。
喻青瞧着他手臂处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地止住,于是眼疾手快地扯过本来准备好给自己包扎的绷带,将闻祁手臂上的鲜血一点点先用灵水冲洗干净,随后将顾天元给自己的伤药洒在了闻祁的手臂上。
男人一动不动就像是个雕像一样地杵在原地,只是歪着头瞧着喻青手上的动作,不管是上药还是包扎,他的表情都没有一丝的变化,就好像是丧失了所有的感觉一般。
喻青仔细地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随后拍拍闻祁的肩膀:“好了,去睡觉吧。”
“今天谢谢你啦。”说罢,喻青还朝闻祁甜甜一笑,随后便迫不及待地跳下床榻,在地上蹦了两下。
久违的感觉从小腿处传遍全身,喻青满意地看着恢复如初的小腿,怎么也没有想到闻祁的血竟然有愈合伤口之效。
闻祁根本没有t注意喻青所说的话,此时的他有些呆呆地抬起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臂,瞧着上面的蝴蝶结觉得稀奇极了。
喻青兴奋了一会之后也有些累了,准备躺在床上睡觉,但是却看见闻祁还站在自己的床边,举着手臂不知道在干什么。
“怎么?被本姑娘的包扎技术给惊艳到了吗?”喻青俏皮地开口,等到走到闻祁身边的时候,这才看清男人的视线究竟停留在了哪里。
喻青看着闻祁神情认真地在盯着自己打得那个蝴蝶结,试探性地开口:“你想学打蝴蝶结?”
说完这句话的喻青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猜测实在是太过于荒谬了,但是没想到下一秒,闻祁像是听懂了她所说的话一般,瞬间扭头看向喻青,似乎就等着少女的这一句后。
呃——
喻青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随后又开口提议道:“要不明天上山的时候我再教你?”
如今天色渐晚,喻青估摸着再拖一会,可能天都快蒙蒙亮了,此时的她已经困得眼皮上下打架,根本就没办法再打起精神去教闻祁打蝴蝶结。
好在,闻祁也不着急,听到喻青的承诺之后,心满意足地朝着自己的床榻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抬起手指轻轻摸了摸喻青打在手臂上的蝴蝶结。
待到第二日清晨,喻青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感觉有一道视线紧紧地锁定在自己身上,等到她下意识睁开双眼时,一眼就瞧见了等在自己床边上的闻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