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支持朱茗的绘画事业,他自己也想往艺术领域进军,他为此学习了很多艺术相关,但这都不耽误他骨子里还是有相当世俗的一面——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很多艺术家在拒绝他时说“我能感觉到你很尊重这个圈子,很努力地想要融入,但你确实不是这个领域的人”。
说什么要找“长期合作”的“专业模特”,那不就是打算找个肌肉男一天天的光着身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就光他和陈盛两个人她都还没整明白呢,这还要再加一个,她处理得了吗她?
林禹成不知道自己表现得有多明显,但朱茗那边确实已经接收到了他的情绪,并赶紧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释:“你别生气禹成哥,我只是因为对这幅画确实非常重视——它是我售卖的第一幅作品,相关记录是要跟我一辈子的,而且陈阿姨开价也不低,如果真能做好那就是个很高的……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画的是你,当然你不愿意也没关系的,我真的能理解……”
又来了,这熟悉的天真又残忍的感觉。
林禹成用力地搓搓自己的眉毛:“你说……看不出来是我对吧?”
是的,朱茗看过了,林禹成身上没有痣,没有胎记,没有疤痕。要从这样无暇的躯体上看出是谁,那跟他本来也不能是什么一般般的关系。
周中时间画室都有课,肯定是不能白天画,朱茗就想着用晚上时间,大不了画慢一点多画几天。
这次确实不是练习作了,是要用心钻研的,慢工出细活。
然后她就发现了自己一直没太在意的一件事——教学楼夜里要锁门。
可能每个画家起步的时候都如此艰难吧,搞定模特都一波三折,现在场地又没了。
她只得给刘教授发了消息,礼貌询问能不能借用工作室,但得到的回应是不太方便——那幅人生很多人喜欢,希望她能多画几幅,在价格能接受的情况下她决定接稿,所以最近不太希望有人打扰。
朱茗一时间走投无路,有想过要不去林禹成家吧,或者问问他有什么好去处没,但掏出手机了又觉得不好开口。
本来找他做模特都磨了半天,现在又要他找场地的话,说不定不光场地没了模特也要跑。
要不开个房吗?倒也不是不行。但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不是能放松下来画画的地方。
那边林禹成已经在问她几点、哪里见了,朱茗火急火燎的生怕他变卦,回了个离谱又合理的地方——晚上十点半,我家花店。
朱茗家的卷帘门是用遥控钥匙开的,她自己这儿常备一个,因为有时候她一个人住在花店里间,一大早就会负责开门。
而且万一要有个什么东西着火的情况,她也得能跑得出去才行。
作为朱茗长期的晚间私人据点,这里各种绘画工具肯定是齐全的,甚至换桶水都比在学校方便。
于是在这晚花店闭店后,她就看似光明正大实则偷偷摸摸地,把林禹成领了进来。
“坐吧禹成哥,我给你倒杯水。”她想做出正常带朋友回家做客的样子,但由于明知万一妈妈杀回来他们俩都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还是频频关注卷帘门的方向。
这偷感林禹成看在眼里,嘴上也憋不住了:“你确定这里可以?门口、外间都有监控。”
朱茗显然没理解他的意思,一边客客气气地把水杯送到他手上,一边安抚:“没关系的,里间没有。我平时在这里洗澡睡觉,怎么可能有监控。”
“我是说你的家人要是看了监控就会知道里面进人了。”
“……一般没什么事的话应该也不会看监控吧。”
那这段时间花店最好别出什么事,不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看到林禹成脸上半死不活的神情,朱茗是真怕没下次了:“那需要换个地方吗……”
“算了,来都来了。”林禹成说着举起水杯,战术喝水,“现在再走也没什么意义。”
“嗯嗯,那我……去准备一下。”朱茗说着提起小桶就去浴室打水,再回头想说什么的时候,林禹成已经把上衣脱掉了。
但是能被邀请来朱茗家的花店,林禹成其实还挺高兴的——按照他对朱茗的理解,这里对朱茗来说其实更像“家”。
一个属于她自己的,或者说她和妈妈的家。一个属于她们的堡垒,一般不受外人侵袭。
他知道陈盛也来过这里,但那是他巧言令色逼着朱茗带他来的。林禹成不一样,他是正儿八经被邀请过来的,甚至他还拒绝过,是朱茗非要他来。
也就是说朱茗并不介意将自己的私人领地向他开放。
此时的林禹成已经侧卧在了里间的一个黑皮沙发上,背部对着朱茗,眼前只有黑皮靠背,以及烛光跳动的影子。
这个姿势感觉直接睡过去也行的。
他能听见朱茗动笔的轻小声音,但是完全看不见她。他觉得有点无聊,自己好像什么没有灵魂的物品,很想和朱茗说说话,却又顶着一口气不愿开口。
可这样面壁时间长了他又觉得顶着这口气也没什么意义,他在这放冷脸朱茗又看不见。所以他试着清了下嗓子,到底还是问道:“昨天的事,你不解释一下吗?”
朱茗这幅画不算大幅,大致的轮廓现在已经有了,刚好在收手伸懒腰。
闻言懒腰都没伸全乎:“……你指哪件事?”
“……”林禹成瞬间就不想问了,但是沉默了一会儿发现不问的话憋死的还是自己,“陈盛说的没错,确实是你先……亲的他。但你明明跟我说你没有爱过他,你还答应彻底甩开他之后就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