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这样的手笔远超一位普通大学教授所能负荷——当然,刘教授那种千万级作品生产者除外。
不过在朱茗看来,愿意把大量金钱花在艺术爱好上,也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有那么一瞬间朱茗很惋惜,觉得明明是个非常有品味的人,却完全不被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欣赏。但有时候又想,可能这些东西也不需要非得让丈夫儿子欣赏吧——看这里像是定期会打扫的,吧台也放着招待客人的各种茶叶、咖啡机,说不定就是a市艺术同好会的定期聚会窝点。
不过从陈母的叙述中,朱茗大致已经感觉到她和她的客户并不是同类,是没法在所有事情上畅所欲言的。
她转而又聊回画的事情上:“那……如果想要定制的话,您大致是什么需求?还有就是我的水平的话,可能会跟您这里的画有些差距……”
“这个没关系。其实我是觉得你画的男体和我之前在网上看上的一幅画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幅画已经已经被一个外国人买走了,不然我感觉我现在咬咬牙也能拿下。”陈母说着拿出手机给朱茗看了一张图。
朱茗定睛一看——她以为谁呢,原来是刘教授的人生啊。
等等阿姨,我们已经是可以一起欣赏裸男的关系了吗?
“所以我一看你的画就特别喜欢,那种感觉太相似了。而且从情绪上来说,你的画甚至表达得更浓烈一些,尤其是领口那幅。”陈母说得一针见血——因为朱茗表达的是无法触碰的欲,刘教授表达的是难以接近的爱,她俩之间还是有点区别。
“那幅……我也很喜欢。”朱茗十分商务地客套着。
“是的,所以我就是希望得到一幅用概括性强的笔触绘制的,拥有这种氛围感的男体像。要求的话,第一不要太大,万一我老公来我得能藏得起来;第二画背影,这样万一我老公看到了也不至于给我销毁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陈母千叮咛万嘱咐:“这事要对我儿子保密。而且千万别画我儿子。”
这就是为什么商业画中裸男不多见吧——裸女像能在最显眼的地方画满墙,裸男一般不行。
把朱茗送回学校的路上,陈母还是非常愉快地说个不停,看样子至少最近她的“展馆”里没怎么招待客人,倾诉欲全浇筑在了朱茗这里。
到朱茗下车时,陈母还很积极地想助儿子一臂之力:“宝贝我真的特别喜欢你。你跟阿盛的事我知道不能强求,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再给他一次机会。我最近也会跟他聊聊,看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了,让他积极改正。”
“阿姨可我真的……”
“你不用着急下决定——反正他受伤了得在家休养,这几天也烦不着你,你就先专心把画画好就行。”陈母笑得一脸慈爱,“这是你出售的第一幅画,在你的绘画生涯中是十分重要的,你可一定要用心——我们老陈家现在在a市也算有头有脸的,会去我那里看画展的都不是普通人家,你的画放在我那里,对你今后的发展来说一定是有益的呀!”
这个是大实话,朱茗赶忙应道:“我明白的阿姨,很感谢您给我这次机会。”
“哎哟真是讨喜死了。”陈母看看她,摆摆手道,“快回去吧,今天估计也把你吓着了,赶紧回去休息休息压压惊。”
然后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朱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仰头望一望萧萧而下的秋叶。
然后拿手机打电话:“喂,禹成哥……明天有空吗?”
三心二意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林禹成是不想理她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朱茗刚跟陈盛激吻五分钟,完事儿就能佯作无视发生地找他。
以及,他周中其实没那么闲——之前跟着陈盛喝到肉汤了之后,他现在在积极转变公司业务方向,打算奔着艺术领域一去不复返。
但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朱茗很快补了一句:“明晚吧,明晚有空吗?”
嗯……这就没办法了,晚上的时间,确实还是有的。
林禹成只得开口:“怎么了?”
“想给你画幅画。签合同的,商用。”
林禹成是听到陈母向朱茗询问定制画的,现在忽然说要画商用画,让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又是几秒没回话,朱茗已经急道:“不露脸的,只画背影,也不会画出什么特殊记号,只是肌肉参考。”
林禹成沉吟片刻,然后不得不告诉她:“我觉得陈阿姨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可她找我就是……”
就是因为那幅我画你胸口的画,她喜欢的就是画里那个氛围。
这话可不能说出来,要是被人知道那幅画画的是林禹成,那就是她在和陈盛恋爱期间三心二意的铁证。
她赶紧换了种说法:“我有认真审题的,她只说不能画阿盛,那我认识的身材比较好的除了阿盛就是你……看不出来是你也不行吗?”
林禹成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疲惫:“茗茗,我明晚是有空的,但我觉得我接受不了这个。”
“好吧……”朱茗其实也很能理解,林禹成毕竟不是专业的,接受不了也很正常,“那我去问问刘教授有没有合适的人,既然打算往这个方向发展的话,我也确实该有个长期合作的专业模特了。”
对面林禹成握着鼠标的手一阵发紧,声音也有点急了:“你在……!”
你在威胁我。
虽然为了气陈盛搭腔说了“可以找别的模特”“只要不接触就可以”,但现在听到朱茗真的要去找别人了,林禹成心里还是一阵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