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不喜欢兵行险着,更不想得罪佘家,但是那一次,当意识到佘氏分公司可以瓜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动手了。
这在当时有着很大的风险,比如舆论走向变了,或者哪一单生意没谈拢,都可能万劫不复。甚至是已经安全降落之后,未来也还是有相当的隐患——等眼镜蛇翻过身来,他不记仇吗?哪怕现在已经不能整垮陈家,那难道不会给他下点小绊子、找些不痛快吗?
但陈盛当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只想证明自己的尊严。
他的人生前25年浑浑噩噩,像在进行什么角色扮演。林禹成这个圣父给了他唯一的喘息之所,而真正让情况有所改变的,却是朱茗。
她抚平了伤痛,也指明了方向,她让陈盛觉得往日不必论,来日犹可追。
一切都是这么完美,但林禹成为什么也……
陈盛和窗口的林禹成遥遥对望,开始明白昨晚的事就是个圈套——他录的那段赌钱视频发给了谁?在饭桌上说那些话是为了下他面子,还是想让他自乱阵脚?他们兄弟俩在一块儿说话向来没谱,他一厢情愿认为的“林禹成只是心动并未行动”,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成立的?
可笑直到林禹成捅破这层窗户纸,他才真敢认。
此时看着朱茗,他心比秋天凉——明明是第一次想要认真对待一段感情,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带着这么强的目的性。
他还记得a大情人道上那个傍晚,夕阳正好,他们情谊正浓。他感情真挚,朱茗也眉眼含羞,当时那个吻如果能够落下,或许他们老来相伴时还能靠在一起回忆。现在想想,当时打断他们的,不正是林禹成吗?
在朱茗疑惑的眼神中,他牵着朱茗的手,轻声问:“如果你真的能接受……那我可以吻你吗?”
不太好吧。
朱茗完全是背对林禹成站的,她不知道背后有道利刃一样的目光快要把他俩捅穿了。
她手上发紧,脸撇向一边,眼神向下:“分手之后还这样……不合适……”
“我吻技了得,你试试看。”
这话像一声惊雷落在朱茗的空旷平原上——合着这玩意还有技巧的?!
但下一瞬她就不断摇头,这种好奇心要不得:“不是的阿盛,你用这种方式挽回不了我。就算我现在和你接吻,也不能证明我对你还有感情,这只能证明我能接受任何一个高大帅气身体健康的男生。”
这话对陈盛而言无异于挑衅:“你害怕了?”
朱茗只觉得他说话没头没尾:“我怕什么?”
“你怕一吻之后发现自己还是会心动,你怕自以为已经理清的感情其实还是稀里糊涂。你以为欲|望与爱意分离是什么很时髦的事,就往自己身上套用,但你真的做得到吗?我不相信,你曾经明明那么爱我。”
这都是啥。
朱茗愣住几秒,反应过来又把微张的嘴闭上:“你要这样想……那我也没办法。”
这种拒绝沟通的态度让陈盛崩溃,他按住朱茗的肩膀,看起来格外偏执:“试一下,如果你真的分得这么清,亲完就能说出分手,那我绝没有二话……”
说时迟那时快,朱茗踮起脚尖,在他唇上飞快地一吻。
陈盛一下子呆住了。他接过那么多次激烈的吻,但没有一次比这样的蜻蜓点水更加上头。他的脸白了一瞬,继而烧红,甚至条件反射地抬手想触碰自己的嘴唇。
但朱茗的声音就在眼前,听起来还有些恼:“你看,我说了就是没感觉啊。别白费力气了好吗?”
初吻对女生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第一个和她接吻的人,一定是她的挚爱,让她终身难忘。
陈盛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即便是蜻蜓点水,对朱茗来说应该也有特别的意义才对,但她实在是好草率,难道这对她而言真的什么都不算吗?
口袋里的手机已经不再震,陈盛也无心再往楼上看。
林禹成在不在看已经无所谓了,他现在已经无心挑衅,好像也没了挑衅的资本。他只是看着朱茗,隔了好久才说出话来,声音已经有点沙哑了:“这不算,这不是接吻。”
“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朱茗是真有点烦躁了,因为她现在更加不明白嘴有什么好亲的,两嘴一碰的事儿,怪不得有些国家见面打招呼都是亲亲。
而陈盛也算是完了,都这个处境了,他还是会被朱茗可爱到。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朱茗不知道接吻要伸舌头。
“这样才是接吻。”陈盛说着,俯下身去吻上。
一开始仍是嘴唇相碰,但因为他的嘴唇并不老实,而是一直在她唇上摩擦游走,所以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
这样的摩擦间,二人都唇齿微张,然后很快一个柔软的东西就游了过来,灵活地勾动着她的舌头。同时那两片饱满的唇也没闲着,卖力地抿弄着。
朱茗惊呆了——她完全无法想象把舌头放进另一个人的嘴巴里,更想象不到有一天自己嘴里会有别人的舌头,这世上第一个这么做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很舒服。
是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她觉得自己的胸腔完全打开了,随着鼻子的进气呼气而剧烈起伏,同时身上的毛孔张开,人仿佛要飘起来。
察觉到陈盛想要起身,还没搞明白的朱茗一把按住了他的后脑勺,惊得他后退半步,靠在了树上。
她的手指在浓密的黑发中穿行,不自觉地揉弄,同时学得飞快地,让自己的舌头侵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