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明,小豪被头顶忙乱的走动声吵醒了。
他昨晚一直忍受着毒气带给他的折磨,他换了身衣服,甚至喝马桶水催吐才好不容易摆脱痛苦。从那时到现在醒来之前自己做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总之,此时眼皮沉的就像是被线缝上了一样。
太早了,小豪心想,他从没见鑫哥在太阳升起之前起过床。从这里就能看出来,龙王的敌人似乎更懂得掌握时间。
先行动的一方总会占得先机。这次,龙王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也许强大到足够挑战他的权威。
一阵忙乱后,地下室又重归寂静。张豪顺从疲倦的身体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时,那个一脸张狂的男人又出现了。他们的身份与处境还和之前那次一样,一个是审问者,一个是囚徒。
不一样的是,这次,小豪知道对方的名字了,左。不过这应该不是个名字,只是个称呼。
“不知道那小子会不会冒险回来找你。”左咧着嘴角,仿佛是在玩一个游戏。“选哪个?子弹,刀,还是绳子?”他指着绕在柱子底部的绳子说,“这个还不错,被勒住时绳子嵌进皮肤的剧痛,压迫气管的窒息,双眼充血,身子不由自主地跃挺,死亡时括约肌松弛导致的失禁……啧啧,最痛苦的死法莫过于此!”他伸出舌头,享受般舔了舔嘴唇。
“你……经常杀人吗?”小豪颤巍巍地问,他如数将自己的恐惧真实地表现出来。
“只杀该杀的人。”左笑着说。
也就是你想杀的,所以小豪问,“我……该死吗?”
左挑了挑眉毛,邪笑道,“首先,你是敌人;其次,你看到了许多不该见的人脸,包括我,还有……”
“那个化学家?”小豪问,不过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他又没管住嘴欠。
“又加一条。”男人冷冷地说,随即看了看表,发出了刽子手处决犯人前的无情声音。“时间到了。”
小豪惊惧。“别杀我,左。”他绝望地看着男人逼近。
“你现在唯一能选择的就是死法,不过一会儿,你可能连这都没得选了,小子。”
倒计时已经开始了,不过倒数的不是时间,而是左的脚步,是小豪与男人之间的距离。
而男孩只能看着,眼睁睁看着,就好像自己坐在一部没有按钮的电梯里,只能等着电梯抵达地狱。
如果此时身边有枪、刀,或者任何武器,他都会不顾一切垂死反击。可笑的是,他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他现在身边唯一拥有杀伤力的就是自己的拳头,但这对男人来说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
有那么一会,他祈求小偷能够回来,不要抛弃他。但这相当于要求一个人选择最不利于他自己的那条路走。
只有傻子才会这么选。
有那么一会,他开始厌恶自己,厌恶这个无法决定自身命运的自己,异常渺小。
那个女人曾说过‘命运要自己掌控’,但却没教他究竟该如何掌控。
左已经来到了他身前。“你不选,那我替你选。”左还是拿出了冰冷的手枪,又一次顶到小豪的额头上。“最简单的,只需要我的食指动一动。你就再见了。”
在这山穷水尽之际,小豪突然笑了。他说,“左,这才不是最简单的死法。最简单的死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