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昨天入夜以后,即墨子泽偷偷报了一个很小的孩子回来,还请了一个奶娘,直接就安置到了焦如之的院子里去了,可是却不解释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焦如之也没有问,只是把孩子收下来了,可是天下间哪里有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突然带一个孩子回来让自己养着,却不说孩子的来历,更何况那是一个男孩子呢?
看到绿儿没有回答自己,焦如之便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便转过了身回到了梳妆台的铜镜前,看着铜镜里已经大不如前的自己,她的心就已经沉了下去,她忍不住用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绿儿,这几天我好像又瘦了,前些天王爷过来的时候还说是不是因为他常在这里,所以我都休息不好,但是你看……他不来了,我还不是如此?”
“夫人。”绿儿咬了咬牙,蹲到了焦如之的身边去,“其实夫人你不需要为那个孩子担心的,王爷虽然没有说那个孩子是谁的,怎么来的,但是你想啊……府上还没有孩子,夫人将这个孩子养在身边,就说是养子,那也可以引得王爷多来这边看看啊。将来夫人如果和网页生下孩子了,那么这个养子也不会妨碍你啊。所以奴婢想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对待这个孩子,毕竟王爷会把孩子送来夫人这里,肯定是因为喜欢这个孩子,也喜欢夫人啊,要不府上那么多女人,王爷为什么不选择他们呢?”
绿儿这么一番话很有道理,焦如之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那般用力点了点头,伸手就拉住了绿儿:“绿儿,你去让奶娘把孩子好好照顾,一会宴会上如果有机会,我就把那孩子带出来,说这是我收养的养子,这样府里的其他女人就抢不走他了,王爷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有一个养子。”
绿儿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便有一个小丫鬟快步走了进来,朝着焦如之福了福身:“王妃,有好几位客人都到了,现在正迎向花厅呢。”
“来了啊。”焦如之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情来,她连忙从梳妆台前起来了,领着绿儿就往花厅去了。
焦如之来到花厅的时候,花厅里坐着三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夫人,这让焦如之微微挑了挑眉头,她这次的春末宴可是给全都城所有的贵族人家都去了邀请帖的,但是她没有想到第一批来到这泽亲王府的人居然是这三个,她们分别是姜左侍郎的夫人姜黄氏,张督军的夫人张黄氏这对姐妹,以及他们的表妹刘学士的夫人刘岳氏,然而这三个人其实过去和焦如之可是非常不对盘的!
“姜夫人,张夫人,刘夫人,你们能来参加我的春末宴,我实在太荣幸了。”焦如之打起了精神,微笑着迎了上去。
姜黄氏,张黄氏和刘岳氏都从椅子上起来了,朝着焦如之就还了一个礼,然后姜黄氏先开口说话了:“泽亲王妃言重了,我们三姐妹能得到王妃的邀请,这才是我们的荣幸呢。”
听到对方说话还是客气的,焦如之便松了一口气,当年她还是太傅家的大小姐的时候,这三个女人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女儿,所以她可是毫不客气的奚落过对方,所以大家都闹得很不愉快,却不料几年之后还能和平相处。
张黄氏看到焦如之俯还礼,突然阴阳怪气的笑着说话:“王妃你可不要对我们行礼,我们可是单担不起的,以前王妃就是太傅家的嫡小姐,身份尊贵,本就比我们高出许多了,后来还成为了泽亲王的王妃,我们三姐妹都是心里为王妃感到高兴的,毕竟算这王府里的女人那么多,毕竟正妃还是只有一位啊。对了,王妃,怎么不见王府里其他的夫人呢?听说可又不好贵族家的小姐呢,一定也有我们姐妹认识的人。宴会嘛,就是要热闹,不如让大家都出来参加吧。”
其实其实如果花厅里还有其他的客人,张黄氏必定不敢说这样的话,可是这花厅里就只有她们三姐妹,张黄氏自然是什么都敢说了,毕竟如果焦如之飙了,那么就证明了焦如之的修养不好,既然对客人没有礼貌,如果焦如之应了下来,那么就得把王府里其他的女人都叫过来,谁家开宴会,主母还会把小妾通房们请过来呢?如果真的把那些女人叫过来,其他来了的客人们肯定不愿意和那些身份上不了台面的妾侍们一起的,这场宴会也就泡汤了。
焦如之的心里可是满满的怒气,这个张黄氏的夫君是督军,曾经是即墨子泽这边的人,只是在即墨子泽出事以后,迅的撇清了关系,否则有督军身份的官员是不可能不受牵连的,不过那个时候皇帝即墨和傲也是没有太多的选择的,只能草草结束了那件事!
焦如之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模不大自然的微笑来:“几位都是身份尊贵的人,怎么可以和那些女人共处一室呢?那岂不是落了各位的身价?”
“那也是。”刘岳氏摇着手中的团扇,也意味深长的笑着,“听说泽亲王府里的那些女人啊,有几个可是从窑子里出来的风尘女子,身份不仅上不了台面,简直到了我们府中是连个洗脚婢女都比不上卑贱啊,若是和她们共处一室,当真是一件羞耻的事情,让人都觉得自己也是那样卑贱的人呢。不过说回来还是王妃你大度啊,把那样的女人留在了府中,知道的人都称王妃贤惠,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那样的卑贱之人一起都习惯了呢。”
刘岳氏这句话的意思已经说得很露骨了,她直接就说常和那样的女子住在同一屋檐下的焦如之也很是卑贱。
如果是过去,焦如之大概就会马上生气的飙了,可是她现在心里都是惦记着这一次举办宴会的目的,那都是为了帮助即墨子泽,这三个女人的夫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可是在朝廷却是有实权的官员,只有这样用有实权的官员联系了在一起……
“其实也真是习惯了,毕竟每一个高门大户里不都有这样的女人吗?我想你们府上也不例外。”焦如之依旧维持着微笑,不冷不热的就把话给还了回去。
这个时候有其他的客人来了,刘岳氏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张黄氏一把拉住了。
焦如之不再理会她们,转过身去接待别的客人了。
不管这些女人来这里是不是要看她今时今日有多么落魄,焦如之还是很努力的打起了精神来应对她们,毕竟她们愿意来,那么事情都是有转机的。
在接近正午的时候,要来的客人基本上都已经来了,虽然没有看到焦雨甄,但是焦如之还是让人把准备好的茶果点心都上来了,花厅里的女眷们一边嬉笑,一边玩着一些行酒令一般的游戏,画面也还是和谐,焦如之也算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突然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让焦如之猛地回过神来,花厅里弹琴的女琴师也便停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了姜黄氏脚边一个摔倒的丫鬟以及在地上打碎了的茶杯和碗碟。
那个丫鬟手里的茶杯和碗碟是先打碎了,她才摔下去的,所以膝盖和双手都正好落在了那些碎瓷片之上,顿时血流了满地。
姜黄氏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恐惧,反而依旧微笑着看着地面上的丫鬟:“这就是泽亲王妃你的教养吗?这丫鬟竟然用茶水拨我呢。”
焦如之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走了上去,同时示意身边的绿儿把那个丫鬟扶起来,绿儿连忙上去将那个丫鬟扶了起来,去也没有想到那个丫鬟双膝的地方已经血淋淋一片,一些胆子小的女眷顿时就吓得惊呼了起来。
看了一眼那个丫鬟,焦如之在低下头去看了一眼地上一块被鲜血染红的碟子碎瓷片,然后便俯身捡了起来:“刚才姜夫人说是我府上的婢女不小心将茶拨到了你的身上,然后因为惊慌而摔倒的吗?”
“那是自然。”姜黄氏冷笑着看着焦如之,她和刘岳氏以及张黄氏不一样,她可是有心机许多的人,所以她若没有一点把握也绝对不会随便难的。
但是这不是我泽亲王府的碟子啊。”焦如之直视向了姜黄氏,“我好心请你来参加我的宴会,你却带着这样的碟子过来,刻意污蔑我府上的婢女,或者有机会的话,你是污蔑我的吧。”
姜黄氏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其实如同焦如之所说,她本是想要直接弄这个碟子来对付焦如之的,但是焦如之一直不靠近她,她迫不得已才会对一个丫鬟出手的,这个碟子其实是最寻常的碟子,也因为这样的白色碟子太寻常了,她没有想到焦如之会看出在污蔑她!
姜黄氏的神色顿时一变,然后便带着委屈的神情看着焦如之:“其实我也知道王妃以前一直看不起我出生没有王妃你那么好,我不过是一个小官的嫡女,但是王妃却是前太傅大人的嫡长女……可是……可是王妃你总不能让丫鬟用茶水拨我,然后还如此污蔑我啊!”
姜黄氏明显是一个演习的高手,焦如之虽然近年以来已经收敛了脾气,但是却不是真的那么可以忍耐,她早就看出了姜黄氏的手段,可是面对她的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她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是不是污蔑,可先让我看一下,也让我做个公正?”焦雨甄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了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缓缓的走进了花厅。
今天的焦雨甄可是下了功夫打扮一番的,别说身上这件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是正统的宫装,就连髻上的还是她从百花盛宴上坑来的那一套绝美的红宝石头面,这一身打扮下来完全就是无比尊贵奢华的,再配上她原来的伊西多国公主以及景亲王妃的身份,完全就是在场众人身份最尊贵的一个!
因为焦雨甄的身份,她一进来便有一些伶俐的女眷对她行礼请安了,然后带动着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恭敬的朝她行礼请安,这一套礼节和恭敬的态度是作为这次春末宴的女主人公焦如之都不能享受的。
焦如之看到了焦雨甄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心里酸酸的感觉,想当初她得知焦雨甄变成了伊西多国的公主再一次出现在人前的时候,还进宫去看过她,只是两人没有什么机会深谈,后来更是生了很多事情,只是现在……她却又羡慕起了焦雨甄的这一些机遇,似乎仔细想想,焦雨甄的运气一直都是那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