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我是秋辞梦。我的家乡在一个小渔村,我的爷爷喜欢钓鱼,外婆经常在家旁边圈一小块地种西瓜,说要等我暑假回去吃。”
她崩溃到泣不成声,滑坐抱紧双腿,撕心裂肺地朝裴慈连连自语:
“他是大坏蛋,谢虎,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我压根不是他的孩子!他想卖了我!哈哈哈!他把我当做渔船上的货物!”
裴慈瞧见秋辞梦这副极度恐慌的状态,拼命走向她,直到脚腕上的锁链绷紧,她才堪堪能抱住受委屈的她。
温暖的怀抱伴随着一句动人心扉且充满希望的话:
“别怕,姐姐来救你了。”
天生一对
秋辞梦静静地缩在裴慈的怀里,舒心地触觉不禁让她泪涌,像是母亲般令人安心。
她几乎已经快遗忘掉上次在妈妈怀里撒娇的感觉了。
封闭的水泥房内,能有裴慈的陪伴,秋辞梦突然觉得自己一定会逃出谢虎这群人渣的魔爪。
起码不是她一个人孤身奋斗了,裴慈告诉她,有很多哥哥姐姐都在为拯救像她一样的女孩奔走。
“秋秋”,裴慈捧住她仿佛是汤圆团子般软糯的小脸,脸颊两侧沾满了灰尘,特别是鼻尖处,不知从哪里搞得红色,跟她家里养的牛奶猫似的。
哪怕屋里一片漆黑,只能通过溜进门缝的残光看清秋辞梦的长相,半明半晦间,裴慈却依旧能清晰地望见她的双眼。
澄澈且灵动,明亮且自由。
浓密而卷翘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像是被春雨洗礼过的绿芽,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倒影着她的容貌。
秋辞梦被裴慈盯得有些害羞,微微地垂下头,时不时偷偷瞟一眼裴慈,歪起头突然朝她抿唇一笑。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进了裴慈的心里,恍如漫山遍野含苞欲放的野花,热烈绚烂,萌发着勃勃生机。
裴慈想,这或许是她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眼睛。
“姐姐以前也遇见许许多多的坎坷,有些很轻松,稍微努力一下就能跨过;有些很困难,会绊住你的脚;但是——”
秋辞梦直视眼前的裴慈,听她用清冷的声线讲着以后刻入她余生的话语。
“但是请你记住,柳暗花明又一村,黑暗的尽头终将是黎明。”
“冬去春来,四季流转,眼前的惊涛骇浪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中只不过是一阵涟漪。”
秋辞梦懵懵懂懂朝裴慈点点头,心里想着等逃出去以后也要成为像裴慈一样知识渊博的好人。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秋辞梦贴在裴慈的胸膛上,清楚地听见她规律的心跳声,逐渐进入梦乡。
谢虎最近碰到了件棘手的事儿——张桥居然瞧上了他刚弄回来的年轻女人,出价想买她。
有钱赚谢虎当然不会拒绝,但他是真心不懂张桥的眼光,一个智力低下的女人,张桥也敢娶回家?
一切的起因还得从那天晚上他和张桥在棋牌室打牌开始。
“哟,虎哥,今天气色不错啊。我们村新收的粮食,现在行价怎么样啊?”
张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上等烟递给他,对于他们这类手中有点小权力的人来讲,送名烟名酒比送钱好使。
谢虎拖父辈们的福气,在县城专管收粮食,行价由上头的定,自己再压低一点,利润三七分。
假设一斤小麦原定收价五毛钱,他收四毛一斤,暗吃回扣一毛钱。
做生意讲究薄利多销,同等道理,吃回扣也是如此,反正最后的目的都是赚钱,只不过他要将七成钱孝敬给其他人。
“害,张哥,咱两个什么关系啊,问这话”,谢虎随意地丢出一张红桃a,余光瞄到张桥迟迟不肯出牌,心中稍感疑惑,莫非是董荣出了意外?还是唐长宇他们没把货处理掉?
张桥一把丢下手里的牌,愁容满面地哀叹几声,频频捏住搓揉自己紧锁的眉头。
他这般表现愈发让谢虎不安,环顾四周后,急忙凑近张桥低声询问。
“我们村的粮食金贵得很,你按规定收就行。”
他特意将“金”咬重读音,谢虎瞬间就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心照不宣的老套路了。
由谢虎先垫钱收取这十几袋“粮食”,再送往高处,最后唐长宇自会加倍补偿他,看来董荣和唐长宇家的那一批货物已经处理好了。
还得是唐长宇和张桥亲自出马,这两人毫无疑问是他们团队中的核心。
尤其是张桥,他的地位非常特殊。
组局的人正是他。
在谢虎的印象中,生意有了些名气后,张桥在y国疏通关系时意外认识冯胜,过了几周,唐长宇就被派到兆迮村当村长了。
张桥此人,但凡是见过他的,都会夸一句帅小伙,俊朗建气,身材精瘦,浓眉大眼的,瞧着是个不错的后生。
可偏偏,他天生就是个人渣。
谢虎和张桥关系好到同穿一条裤子长大,年少时,张桥就不好读书
,经常偷跑出国界线,在y国的地下赌场里醉生梦死,欠了一屁股赌债。
张桥这人脑子灵光,借了高利贷还赌债,又躲在赌场里死活不肯出来,追高利贷的人和赌场老板是对家,进不去。
后面不知他怎么就琢磨出拐卖本国妇幼,转销外国,凭借外汇汇率赚得盆满锅满。
冯胜插手后,他们的生意显而易见地越做越大,一路顺风顺水,欲望不断膨胀,直到被警方发现,才狠狠地栽了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