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清冷冷,如碎冰相击。
众人这才回神,旋即拍掌大笑,“墨兄这面容,可一点儿也不比女子差啊!”
“穿够一整天再换!”
“一整天也太强人所难了吧,墨兄别听他的,穿个两三天就可以了。”
众人喷笑。
见墨殊脸色越的冷,孙娘子急忙出来解围,“墨兄弟先坐吧,等这局散了就换下来,别听他们胡扯!”
“不错不错,他们也就过过嘴瘾。这局散了就换掉。”孙掌柜也跟着道。
小刘也道,“看墨兄方才行动自如,竟是一点儿也不像眼睛有问题的呢!”
宋昌愿心里好笑,因为他本来就没瞎。
他坐下来后,宋昌愿才看清他的模样。而后就捂着嘴偷笑,墨殊哼了一声,撇开了脸。
大厅里的气氛格外的快活,众人又开始了第二局。
墨殊本就爱玩,之前在汀兰馆便可窥一二。被关着都要偷跑出去看热闹的,如今无人约束,自然是放开了手脚,尽情地与其他人玩到了一起。
宋昌愿也是第一次见着这么热闹的酒局,纵是只能旁观也快活得很。端着酒碗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不知不觉中竟也喝了不少。
外头悉悉唦唦下起了雪,北风猎猎,漫天白羽,瞬间就迷了人眼。覆盖了雪地上的脚印。
酒馆外冰冰冷冷,酒馆里却热闹得很,众人推杯换盏,欢乐的笑声似要冲上屋顶,将上头的积雪融化掉。
大厅中央的火炉里已经没有了腾起的火焰。一块块的木炭堆在一起,似一块块漂亮的橙色水晶,剔透耀眼,温暖得让人向往。偶尔哔啵一声炸响,一串火星炸起。蹿上半空。水晶一样的木炭上就会腾起一缕蓝色的火焰,随即又在风中消逝。
气氛就似那温暖的火炉,宁静安谧的让人想就这么睡下去。
欢笑声早已消失不见,不知什么时候,众人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宋昌愿端着酒碗。半阖着眼,头一点一点的,也要往桌上倒去。
昏昏欲睡中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睡得不能安心。于是她的头就点一下又抬起来,点一下又抬起来,点来点去就是不肯倒下。
她的头不安分,手便也不稳,端着酒碗的手摇摇晃晃,而后猛地一撞,一碗酒全泼她脸上了。
拿在手里这么久,那碗酒早就凉了,酒水冰冰凉凉,冻得她一惊,头脑便清醒了些,而后酒液开始挥,脸就慢慢地被烧热起来。
安静的气氛中,淡淡的杀气萦绕,宋昌愿一惊,猛地瞪大了眼,不对!酒里被下了药!
大脑昏昏沉沉。她只惊了一瞬就又想睡下去了,酒里到底是什么药?怎么没一个人察觉?
她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墨殊。墨殊趴在桌子上,睡得安详。
咚!
一棒子打下来,宋昌愿头一歪。昏了过去。
……
醒来的时候是在马车上,空气逼仄,闷而冷,眼前一片黑暗。宋昌愿试着动了动手脚,完全动弹不得。手脚被捆住了。身边的人也挤得密密麻麻,狭小的空间困得人施展不开。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宋昌愿蹙着眉,酒?遇到黑店了吗?还是方才一同喝酒的人中有人心怀不轨?
只有她跟墨殊被捆还是所有人都被捆了?
周围的人都睡得死沉死沉,空气中只听得到呼吸声。
那蒙汗药可真是烈性,至今仍有残留。她不过就想了几个问题而已,头脑又开始沉了。
睡意袭来,眼皮也越来越重,宋昌愿使劲地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岂料撞到身旁的人的脑袋,痛得她差点又睡过去了。
不能睡……
她睁大眼,蹭了两下手。长期维持一个姿势,手都麻木得没有感觉了,稍微一动便感觉有万千根针从身体里往外扎一样。
忍着痛耐着性子慢慢磨,磨了许久手才恢复知觉,她这才感觉到手被反绑在身后。
马蹄声踢踢踏踏,车轮辘辘地响。
她心想,不知道墨殊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