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这会儿他想问起疆儿了,可惜太迟了,他和她不会有结果,疆儿也不会再来。
终此一生,她都不会告诉他疆儿是谁。
于是,她再度开口:「不过是噩梦之下胡乱叫嚷的话罢了,当不得真,倒是大司马你不是说要另居一室的吗?如何还在这里?难道大司马就不怕夜深人静时分,我会再刺杀大司马一次?」
「吾留下来自然有吾的理由,夫人此前没有刺杀成功,便是吾再给夫人一次机会,怕是夫人也伤不得吾分毫。」
他是新帝亲封的大司马大将军,文韬武略皆有过人之处,郭圣通前世里亦随着他征讨过四方,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
若这般硬碰硬,她定不会是他的对手。
若是……若是她借刀杀人呢?
她知道他们舂陵军未来里所有的谋划,只消把他们的谋划告诉了新帝,自然会有人帮她除了他。
可……让谁把消息传递出去呢?
郭圣通这会儿才颇有些懊悔嫁出门时把得力的几个仆婢都留在了真定王府,倘或她带一个出来,这会儿也不用躺在屋里干发愁了。
「夫人,这是奴新做的面饼,还热乎着呢,夫人这一日都没大吃东西,不妨吃些面饼吧。」
庭院之中,因为她嫁过来后诸事不闻不问,刘秀不得已就近找来的小鬟蕊香,一面倒着茶,一面劝说她:「这茶水也是奴新烧的,夫人多少喝些吧。」
蕊香年岁与她差不离,然而嘴巴却比她灵动了许多,她不爱说笑,蕊香却是一天到晚笑个不停。
郭圣通有时看着她,就像是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前世她有父母宠爱,兄弟帮持,亦是爱说爱笑的模样,嫁给刘秀之初,饶是刘秀冷眼相对,她也能自得其乐。
他把她仆婢遣散了大半,无人供她使唤,她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为的不过是让他高看自己一眼,好叫他知道郭家女子不是寻常门户之女。
今世她对他已无半分情爱,又怎肯甘当仆婢为他洗衣做饭?
是以,他找了蕊香来,她也正好落个自在,遂坐下来将那新做的面饼吃了个一干二净。
蕊香看她吃得甚是可口,心中不觉一喜,便打开了话匣子,家长里短的同郭圣通说了一箩筐,又道:「夫人长居门里,想必没见识过奴说的这些罢?奴可不是胡诌,咱们这里见天的打仗,都打了好几年了,别说庄稼没收成,就是添丁都少见了,也是奴命大,遇见了将军和夫人,若不然这会儿奴还不知在哪里受罪呢。」
郭圣通默然。
新帝残暴,各地不堪酷政聚众起义的军队数不胜数,目光所及之处,几乎都曾受过战火波及。
到头来,当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她笼了笼衣袖,不自觉把袖子中的书信往里塞了一塞,原本想要蕊香替她传递消息的念头,一时间也按压了下去。
蕊香还不知自己三言两语就把一场极有可能发生的战乱拨开了去,嘴巴一张一合,仍在说个不停:「说来大将军还真是心疼夫人,行兵打仗也不忘带了夫人,怕夫人做不来粗活,还特意使人买了奴来伺候夫人,夫人的命可真好,我阿翁一辈子也不曾这么待过我阿母,他只会叫我阿母和他一块去种地。」
命好?
她若是知道往后岁月中,她嘴里的大将军会把她打入冷宫,想是她就不会这么说了。
「如有可能,我倒是希望能寻得一个像你阿翁那般的夫婿。」
郭圣通怅然道,并未发现庭院之外一闪而过的青色衣摆。
「大司马不进去吗?」
耿纯紧跟在刘秀身后,一见他转回头,忙急急问出声。
说好了带他来见一见新婚夫人的,他这一眼都还没瞧见呢,他怎么就走了?
耿纯颇有不甘,刘秀却没甚心思搭理他,满耳都是郭圣通说的那句话。
她不愿嫁他,他是知道的,她羡慕蕊香阿翁和阿母的姻缘,他也知亦在情理之中。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心头恼火,依旧觉得她说的话甚是刺耳,胸口处被她玉簪刺破的伤口也跟着隐隐作痛。
第8恨近来无限伤心事
这分明不合常理。
这桩婚事,原也并非他所愿,他如何还会对她的话感到气恼?
刘秀深觉自己近来被诸多杂事绕昏了头脑,他家中尚有妻子在等着自己,至于那个院子里的女人,不过是枚棋子罢了。
想到这里,他才觉心里头舒坦了许多,方有心情回答耿纯,只说今日有事,改天再带他去见新夫人。
这倒是很好的托辞,眼下既是与真定王府结了盟,他们在河北便无后顾之忧,自然也不必在此久留,应速速赶回长安方为上策。
只是他们这般在河北这般顺遂,且还有了真定王的助力,诸多种种早已引起了新帝的猜忌和不满,大军还未开拔,长安那边就传来了旨意。
「听说新帝已经遣了使者过来,欲封大司马为萧王,令其上交兵马,回长安领受封赏,若是大司马回了长安,你必是要随行的,再见怕是不易。都道长安富庶繁华非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