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深吸气调节呼吸,听她的话坐回了床上。
等孩子来的这段时间里,仿佛有半辈子那么久,连手心被自己掐疼了,
远远地听见廊前有急促的脚步声混合着婴儿的哭声,我立马坐不住了,站起来向门口张望。
花玉带着抱着孩子的乳娘崔氏给我行礼,「给娘娘请安。」
「免礼免礼,抱上前来让我看看。」
崔氏上前几步,我轻轻掀开包被打量着孩子。
她已经止住了哭声,但小鼻子还在一抽一抽,刚哭过的小脸憋得红彤彤的,粉嘟嘟的两颊还挂着泪珠。
我学着乳娘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在怀里,就这么小小的一团却要把我的心都填满了。
鼻子和嘴巴看不出更像谁,但睁开的眼睛……
崔氏见我看孩子入了迷,开始说些恭维话,「小公主是个美人坯子,一双眼睛像极了娘娘,长大了必是比那画上的人儿还要好看些!」
谁知乳娘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我正摸不准这孩子的身份,她还一个劲儿夸说眼睛像我。
其实,若说眼睛像周和铃也情有可原。
我抱着孩子不撒手,左看看右看看,愣是看不出来。
小丫头毫不在乎我看不看她,倦意上来,吧唧几下嘴眼睛一眯就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叹了口气,让崔氏抱了孩子回去睡。
得知周和铃的死讯,纪烨梁伤怀多日。
丧礼办得中规中矩,按往常惯例该由皇上给她母家的抚恤却一点都没有。
纪烨梁这是在为我和周和铃出气呢。
作为后宫最先故去的妃嫔,她并没有被葬入妃陵,而是依了陛下的旨意葬于陀壁山。
不明内情的人都说周婕妤生前不受宠,就连死后也被葬在京城外的荒山上,真是好不凄凉。
只有我知道纪烨梁的用心良苦。
纪烨梁曾在信里跟我说,周和铃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之前巡视内廷的一名侍卫。
和周和铃谈开之后,纪烨梁想过放她和侍卫走。但这个小侍卫自告奋勇地想上前线挣功名,于是这次御驾亲征他也随了纪烨梁去。
佛家言,人之所见会随着心变化。心里想着什么,眼前便能看见什么。
陀壁山是京城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周和铃葬在山高处能望见很远。也许她什么都能看见,比如这座四四方方的宫城,比如国公府的院墙,比如将士们回朝的归途。
也或许,她什么都不再想什么都不再念,于是什么也不见。
无论是纪闻渊还是小侍卫,周和铃和他们终归是差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