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天都昏暗了。
直到我攒聚全力最后一用劲,只觉身体瞬间通畅,然后听见产婆欣喜的声音,「生了,生了!」
此时,我已筋疲力尽,连孩子是男是女都没来得及去问就昏睡过去。
这一觉,我似乎睡了很久很久,翻来覆去地梦见纪烨梁。
我抓着他的袖子,抬手就往他那张俊脸上一勾拳,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不回来,老娘都要痛死了,你知不知道!」
然后又是一拳捶在他的胸口,这么几场梦下来,我打得也疲惫不堪。
想要看看孩子的念头驱使我从梦中挣脱出来,我费力睁开眼睛,偏头看见花玉一只手撑着脑袋在床边打盹。
「花玉。」
她没动静。
我声音大了些:「花玉?」
花玉被我唤得陡然惊醒,朝我这边看来,惊喜道:「娘娘,您可醒了!您都睡了一天了。」
「想不想吃些或是喝些什么?奴婢让小厨房一直温着燕窝莲子汤,就是怕您醒来说饿。」她慢慢扶我坐起靠在床头。
我一心念着孩子,回道:「我等会儿吃,孩子呢?」
「是位小公主呢,已经让乳娘喂了睡下了。」说起孩子,花玉眉飞色舞,「可漂亮了,嬷嬷说没见过出生就这么白净的孩子。」
我幻想着女儿的小模样,眉目舒展开来,「那我明日再看吧,小孩子贪睡。」
我突然想起周和铃,随口一问:「周婕妤如何了,生了个男孩还是女孩?」
出人意料的是,花玉面色凝重起来,低声说道:「那孩子没活下来。」
没活下来。
我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刚生下来就死了,她会有多伤心啊。」
「那周婕妤她还好吗?」我抬头又问了句。
「周婕妤她……」她权衡再三,狠下心来说出口,「她今早上已经去了。」
「怎会如此!」我失声惊呼道。
「奴婢私下问过看诊的太医,说是产后恶血不去加之血气逆行,导致血出如崩根本止不住。」
我心里一阵痛意,鼻子酸酸的,感觉有些想哭。
我犹记初见她时,她身着鹅黄的衣裙,温柔地替我取下勾住发丝的枝条。
她总是那样温和地笑。
我一直在误会她,被我拒见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