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同音呢。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飘飘忽忽,像无主的杨花悬在空中,「哪个和,哪个铃?」
「也是出自诗经的,『龙旂阳阳,和铃央央』,我名字中的和铃便是这二字。父亲说,女孩儿取这个名字有柔婉也有大气。」
她后面说了些什么,我都没仔细听了。
我想起第一次用膳时,纪烨梁下意识就以为我爱吃甜的。
入宫时,他送我的苏合香和周和铃一模一样。
那日,他承认偷用了我的香,可事后我发现我的苏合香从未被动用过。
诗经里反复翻阅的那一页是《周颂·载见》,我本以为他是对我隐瞒了野心,却不知他是在掩饰一个人。
他说他最爱《月出》,这般违心的话得亏他说得出口。
我的眼眶泛酸,竭力不让自己在人前落下泪来。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周和铃担忧地望着我,有些无措。
我抓着桌沿站稳了身子,冲她勉力一笑,「没有,你没有错。只是我突然不大舒服,先告辞了。」
留下这一句话,我顾不上看她的神色,仓皇逃离这间屋子。
我提着裙摆,挥开沿路的垂柳,踉踉跄跄跑过来时的路,对路边跪拜的宫女视若无睹。
直到我用力将殿门锁上,我的力气像被抽干净了,靠着那扇门无力滑落坐到地上。
我手紧紧地抱着腿,将头埋在膝盖间,忍不住痛哭出声。
花玉在外面拍着门,徒劳地干着急,「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有何事想不开的,您与婢子说啊!」
我恍然之间想通了宴淮提醒我谨防身边人,这个身边人不是花玉,而是日日夜夜躺在我身边的纪烨梁。
我知道自己撞破了一个秘密。
证据就在那些菜肴里,在苏合香里,在诗经里。
还在……周和铃的眼睛里。
没错,为何我和花玉都会觉得周婕妤如此眼熟。
尽管我与她乍一看一点儿也不相似。
可今日再次细看,我惊讶地发现我和周和铃的眼睛如出一辙。
谁像谁,这个答案呼之欲出。
我的眼型很是特殊,从小到大我的姊妹里就没有与我眼眸相像的。
宴淮也说过,我这双眼极美,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我当真以为纪烨梁带我入宫,是因为觉得我眼睛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