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菊,你们还不快把公主请起来?”贾太后擦净眼泪,严厉道,“决不可让长公主再跪着!”
菊姑姑得了太后的意思,立刻扯着、抱着,将长公主给请了起来,另设了一张座椅,搁上软垫。如此一来,长公主终于没再下跪。
但是,长公主的神色却愈发恹恹的了。
贾太后又叹息一声,她走到长公主面前,慈爱地看着长公主,道:“武安,你乃是天家公主。有些事儿,须得为你皇兄考量。那谢均无心于你,你强嫁于他,难免令他与你皇兄离心。他乃是皇帝臂膀,朝中重臣。如此,可不行呀。”
贾太后原本是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谁知,武安长公主听了这话,眉目间却忽然泛起了一股怨气,目光如一柄散发着幽幽寒气的宝剑似的。
“为皇兄考虑……”长公主冷笑了一声,道,“武安知道,须得以大局为重。从小到大,父皇、母后不都将这句话挂在嘴边?江山社稷,大楚体统,天子之体,样样都比武安来的贵重。”
贾太后见了,不由噤声。
菊姑姑连忙打圆场,道:“长公主哪儿的话?太后娘娘可是将您捧在心尖上疼呢!”
长公主勉强笑了笑,道:“是吗?武安在母后的心底,恐怕是不及皇兄半分吧。”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李源宏的声音:“武安,你与朕乃是亲兄妹,何必说这等薄凉的话!”他跨了进来,蹙眉道,“均哥终有一日会娶妻,武安你早该放下了!”
见李源宏这么说,长公主竟忍不住陡然泪下。
“连皇兄都这么说,可见这偌大的宫城里,并无人真心疼我。”长公主说罢,泪流不止,也不行礼,匆匆地夺门而逃。
“武安!”贾太后微惊,连忙叮嘱宫人,“还不快去追?若是长公主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就不必来哀家这里了,自去领罚!”
李源宏怔了一下,微怒道:“朕可是说错了什么?武安竟这般伤心!可这本就是实话。”
贾太后因长公主的事,正在心烦意乱。此刻,见李源宏分毫不懂得女子细腻内心,她不由将怒火都倾泻到了李源宏身上:“皇帝,武安是你妹妹,你多少也该体谅她的内心!话不可太直,须得留三分!”
李源宏道:“母后,正是因为多年来,您不将话说死,这才给武安留了一线妄念。若不然,武安早安心嫁人了!”
贾太后心思不宁,天灵嗡嗡地疼。她倚在炕上,对李源宏冷冷道:“皇帝,武安的事,哀家看你也不要多管了,不过是平添麻烦。你倒是先理一理你后宫之中的事——皇后多年承恩,却未有嫡子;那恪妃蠢笨如猪,你却任她欺压皇后,像什么样子!”
李源宏皱起眉心,道:“皇后无嫡子,朕亦是忧心。可便是朕与皇后求便灵丹妙药,皇后还是难以有孕。”
恰在此时,晋福公公在殿外求见。李源宏道:“进来说话。”
肉墩墩的晋福蠕进了殿内,前后给贾太后、李源宏请了安。旋即,他便轻声对李源宏道:“皇上,秦保来说,秦三姑娘想求见您。”
李源宏的面色微妙一变。顾不得身在太后宫中,他立刻道:“那就宣她……”
“皇帝。”贾太后忽然阴沉地开了口,“你莫不是想要宣那个不识相的秦氏入宫吧?”
李源宏不答。
贾太后轻嗤一声,冷冷道:“那秦氏竟敢拒绝皇家天恩,真是好生不要脸面。她入了宫门,就是污了这龙气之地。今日,哀家便明白地告诉皇帝,哀家不想在宫里头看到那个秦氏!”
第48章情急之下
“哀家不想在宫里头看到那个秦氏!”
贾太后一句话,让李源宏那句“召秦檀入宫”卡在了喉咙口。
“母后,儿臣…”李源宏蹙眉,似有所言。
贾太后看李源宏模样,眼神儿不由锐利起来,赤金镶绿宝的指甲套哒哒地扣着桌面,道:“皇帝,那秦氏是如何不识抬举,你不是早就领教过了?她千哭万闹的要做太子嫔,临到头来却嫁给了那个姓贺的,可见她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你今日再要她入宫,又将皇家天威搁在何处?更何况,一介和离之妇,如何配得上宫妃的分位?说出去,可是要令列祖列宗蒙羞的!”
李源宏听了,欲言又止。最终,他只得道:“儿臣知道了,儿臣暂且不会让她入宫觐见。”
他虽性格喜怒无常,但对母亲却几分敬畏的,也愿意听贾太后的话。
贾太后见他退让,缓缓叹一口气,道:“那秦氏从前是贺帧之妻,你若对她有意,武安难免心寒,怕是会误会你,为了一己之私迫她出嫁。”
李源宏侧过脸,冷然道:“也并非有意,不过是恰有些兴趣罢了,不必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