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英儿盗镯之事便给她添了不少麻烦,但终究是没吃亏。这辈子,她打算做的更干脆些,让旁人连污水都泼不到自己身上来。
见秦檀如此淡定,两个丫鬟心里也安稳了。她们是跟着秦檀从秦家过来的,知道自家主子有点儿手段。从前在秦家的时候,秦二爷的继室宋氏想着法儿苛待秦檀,她还是混得如鱼得水,让秦二爷将她看作心尖宝贝。
“等着吧!”青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就不信,谁能在咱们夫人这儿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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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秦檀正坐在房里头誊抄着诗卷,便听得外头丫鬟的通传声:“见过老夫人,见过二夫人。”
秦檀搁下青毫笔,起身迎客,只见贺老夫人和杨宝兰一道来了。老夫人穿了身青色万寿不断头纹的衣裳,抹额间镶了颗通透浑然的绿宝,满是褶儿的面庞带着副精明的威严。
贺二夫人杨宝兰扶着老夫人,一双飞尖眼止不住地朝飞雁居里瞧,似要将每一寸的摆设都用眼睛描下来似的。每每看到那些玉佛如意、古玩陈设,杨宝兰的眸光就要毒一分。
“媳妇给娘请安了。娘今日怎么来了?”秦檀问完安,命丫鬟端茶理座。
“老二家的,你再给你嫂子说一遍。”贺老夫人坐下,瞧向杨宝兰,一副懒得再叙的样子,“你说你嫂子治下不严,院中人手脚不干净的这事儿,再仔仔细细讲一次。”
杨宝兰咯咯笑了起来,面容娇媚:“娘,先前大哥他得了一对玉镯子,因那镯子贵重非常,便命人存入了库房之中。宝兰看管库房时,那可是日夜小心,对那镯子慎重得很。可等嫂子掌了中馈……这手镯,竟叫院中下人偷了去!”杨宝兰说着,露出一副震惊神色来。
“哦?我院中的下人偷了手镯?”秦檀的语气不咸不淡,“证据何在?”
“还需要特地去找证据吗?证据就明明白白地在面前摆着呢!”杨宝兰说着,指向屋里站着的一个小丫鬟,道,“瞧这叫英儿的小丫鬟,手上戴着的,可不就是那个玉镯?!这贱婢终日戴着赃物四处行走,阖府的下人都瞧见了,她真是好大的胆子!”
英儿胆小,瞬间面色惨白。她连忙跪下,结结巴巴解释道:“二夫人恕罪,这镯子并非是库房中藏物,乃是前几日奴婢生辰,大夫人所赐下的!”
贺老夫人冷哼一声,精明目光朝秦檀瞟来:“檀儿,是这样一回事吗?”
“是的。”秦檀笑得雍容。
“嫂子,你可不要为了全自己的颜面,就包庇下人呀!”杨宝兰却是一副痛心的样子,“娘,不如咱们去开了库房,瞧瞧那镯子是在也不在!”
“不必找了。”秦檀打断杨宝兰,“没那个必要。”
“没必要?”杨宝兰的声音拔高,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语气极是笃定,“嫂子这是已认了,库房中没有那个镯子;是你治下不严,院中的下人才敢做些小偷小摸的把戏?”
说罢,不待秦檀回答,杨宝兰就转向老夫人,声似连珠炮似的:“娘!宝兰早就说过,嫂子她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怕是从不曾碰过账簿的。如今可不是出了事儿?连下人都管不好,又要如何管好整个贺家的中馈呢?”
杨宝兰说的流利,心里得意非常。
多亏了方素怜,与她提起了京中某夫人因管理中馈失当被婆婆责罚的事儿,她才灵机一动,有了这个主意。
只可惜方素怜太善良了,若是方素怜有那个魄力,自己来做这件事,将秦檀按到五指山下,贺桢恐怕早就将方素怜扶正做夫人了!
“弟妹,我的意思是,不必看了,这不是库房之中的镯子。”秦檀下了座,走到英儿身旁,牵起她的手腕,将那镯子展现在众人面前。
“怎么不是了?嫂子,你可不要睁眼说瞎话!”杨宝兰幸灾乐祸道,“这分明一模一样!”
“我记得,弟妹从前是住在衡德乡下罢?”秦檀忽而提起了杨宝兰的出身。
“……是,是啊。是住在衡德不错,但也绝不是什么乡下!那也是个大地方,上的了台面。更何况,宝兰我在京城住了小半年,已和京城人没什么二样了!”杨宝兰有些尴尬,又有些恼怒,“怎么了?嫂子怎么突然说这个?”
杨宝兰出身落魄小地方,家世普通,这是她最大的痛点。秦檀忽然提起这事儿,让杨宝兰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
“难怪了。”秦檀笑了笑,将英儿的手镯捋下,“库房之中的镯子,我也把玩过。那镯子的用料是圩琪玉,圩琪玉温润圆融,多是水绿色,里头会有形似蜿蛇一般的纹路。库房里那镯子,做工虽好,但所用的圩琪玉太过常见,家户皆有,以是,价格较为低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