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不动,「你胸中有雄韬伟略,若不是我要你做驸马,你便是前途无量的人。」
严谨玉蹭着我的头发,热气和酒香吐在我耳畔,缓缓道:「我不争功名,有些事,私底下做也是一样的。」
若非他喝醉了酒,这些事他是绝不对我说的。
我其实隐约明白一些事儿,父皇对这桩婚事乐见其成,有些大事,却还是委任严谨玉来做的,明面上他人看不见,自然无法论功行赏,严谨玉碍于身份,无法掌权,将来父皇百年之后,皇兄之间的争斗便波及不到严谨玉身上,严谨玉太平,我便一生顺遂。
单看前不久回京后,严谨玉参平南伯府的折子一道接着一道,气势冷冽,狠辣无情,很快,定了逆臣平南伯秋后问斩。
父皇是白白得了个死心塌地的谋臣,为他鞠躬尽瘁毫无怨言啊。
可谓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严谨玉说,他不争功名。
更不如说,他爱我,所以为了我,他放弃了功名。
严谨玉白白吃了这么大一亏,我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是以转天,我进宫,打劫了父皇。
「你给钱!」
柔妃娘娘端着汤盅与我擦身而过,飞快地向院子里逃去。刚端上的汤,她一口咬定凉了,再去热热。
父皇头摇得像拨浪鼓,「没钱……一分没有……」
我一掌拍在桌子上,「你白白占了我家严谨玉那么大便宜,官我们不要了,你给钱!赏大笔的银子!」
父皇胡子抖了抖,「这……湛湛啊……严谨玉他自愿……」
「他老实!我也老实?」我叉腰,抬脚垫在凳子上,「南巡多危险的事儿啊,我家严谨玉身上的伤一条条的,现在都没好,你说这话还有没有良心!」
父皇吓得赶忙扶我坐下,「湛湛啊,你还怀着身子……别激动别激动……」
父皇身边的公公走进来,低声道:「圣上,严老御史和严御史在御书房等您呢。」
柔妃适时地端着汤盅再次出现,欣喜地唤人,「哎哟,快来人啊,来人啊!圣上吃好了,恭送圣上。」
柔妃这次将我和父皇一并锁在了大门外。
父皇:「……」
他现今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走着,「怎么都来了……湛湛,你能不能领严谨玉回去?」
我面无表情道:「给钱。」
父皇怜惜地挑起自己掺了白的头发,哀戚道:「湛湛啊,父皇老了……在你不知不觉中……」
「说什么都不好使,把钱给我我就走。」
后来,御书房里又爆发出了激烈的对骂。
严老御史和父皇争得面红耳赤。
我被严谨玉牵着,坐在一旁,捧了碗热茶小口抿着。这种小场面我和严谨玉都司空见惯了,实在没有劝架的必要。
「朕把女儿嫁过去,就是要你!家宅不宁!」父皇指着严老御史,气得满面红光。
严老御史龇牙咧嘴,暴跳如雷,「你失算了!人家现在一口一个爹爹的叫我!不知比在你家里乖多少!」说完扭头企图得到我的支持。
我捂着茶杯,甜甜喊他,「爹爹!」
严老御史笑开了花,「哎!」
父皇气得咬牙切齿,「湛湛!父皇呢?父皇呢?」
我扭头,也甜甜喊道:「父皇!」
父皇顿时神气十足。
末尾啊,我从父皇和老爷子手里拿到了双份的红包,离开争执不休的御书房,领着严谨玉高高兴兴回家过日子去了。
番外(男主视角篇)
十岁那年,我第一次在御花园里见到宋湛。
一个粉团儿般的小人儿,因为一只兔子哭闹不止。皇宫的人因为她闹翻了天,她是个被惯坏的孩子,与我所接触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她发现了我,本来泪眼斑驳的她眨了眨眼睛,对着我伸出手,「哥哥,抱。」
她似乎对谁都不设防,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皇宫里,我很难相信她能平安长大。不知不觉,心软了一些,嘴上却不饶她。
「因一个人,搅得皇宫鸡犬不宁,实非一国公主应有作风。」
我出言告诫,本是好意,她却不领情,给我了一脚。
这个小丫头,真是不可理喻。
我不屑于跟一个小丫头作对,可后来,她盯死了我。
每每随父亲进宫述职,我总能碰见她,她总是喊我「喂」,生气的时候,喊我「严谨玉」,她觉得我事事循规蹈矩,企图以一己之力纠正我。
可严家的孩子,自小被付与沉甸甸的责任,哪里有时间同她玩乐。公主就是公主,食百姓俸禄,却能高枕无忧。
严家在京城的口碑不太好,因为父亲太过耿直,我出门在外,难免遭人白眼和讥讽。
十四岁那年,我被人堵在巷子里,惨遭毒打。父亲不许我与人动手,要我秉持君子风范,因此即便我能将他们吊起来打,也只好乖乖站在原地,任人欺凌。
宋湛那日经过巷子口,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瞧见我,又旁若无人地转过头去,彼时她出落得十分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