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账的先生,会模仿字迹,若不是那宗北郭小人行径,我还躺在家里听小曲儿呢,呸,晦气!」
我听完,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句话,「小人骂小人,狗咬狗。」
王年阴笑,「左右不过是个死,倒不如先下手为强。等我当了皇帝,封你个妃子当当。公主变娘娘,哈哈,真有意思。」
我恶狠狠道:「呸,凭你也配?」
我听到了驿站外头的动静,笑出声来。
王年也听见了。
外头替我们关上门的壮汉惊惧地闯进来,「大哥!他们……他们杀进来了!」
王年睚眦欲裂,「不可能!他们区区二百人,只要俘虏了狗皇帝和严谨玉,剩下的不攻自破!」
壮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问题就出在这儿,那严谨玉一刀一个,切人跟切瓜似的,挡不住啊!」
「他一个文臣!杀得哪门子的人!再胡言乱语,老子第一个砍了你!」
那人直接尿在门口,臊气扑鼻,哭咧咧道:「我……我看见了……他疯了,十步以内横尸遍地啊,兄弟们全挂他手上了,快跑吧老大!你碰了他女人,要死啊!」
王年粗壮的手臂一抬,胳膊下射出寒光凛凛的匕首,正中壮汉眉心。转身掐住我的脖子,状若疯魔,「你是他的宝贝疙瘩,我把你捏在手里,便是他杀来了,也得跪着求我!」
王年知道自己败了,扯烂我的衣裳,一边去解自己裤腰带,「娘的!杀人诛心,老子非当着他严谨玉的面爽了再说!」
他嘴里恶臭熏天,一股水沟子味儿,我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吐在王年的身上,被他结结实实甩了个耳光。
我用了十成力气捶打他,反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我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恐惧,挣扎哭喊,「严谨玉!你死哪去了!呜呜呜,再不来我就要一头撞死在这儿了!」
「砰!」一声震天响,门连着一排窗,轰然倒塌。
王年庞大肥硕的身躯颤了颤,睁圆了眼,撑在我两侧的胳膊一软,龇牙咧嘴向我倒来,嘴角流涎不止。
胸前一热,我低头看见一柄剑从他胸口冒出来,血淋漓滴在我破烂不堪的衣衫上,很快连我的皮肤都染成了红色。
一人掰着王年的肩,粗暴地将他从我身上掀开去。
眼前明光大盛,刺得我睁不开眼。我只模糊看见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下一刻,一只湿漉漉的温热手掌盖住了我的眼,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
「湛湛,闭上眼,别看。」严谨玉颤声说道。
我仿佛被人割去喉咙,一言不发,蒙蔽在一片黑暗里,抖若筛糠。
严谨玉没比我好多少,为我捂眼的手在抖,抱着我的手在抖,浑身都在抖,连说话都是发颤的,「湛湛,哭出来……你哭出来……我在这儿……别害怕……」
慢慢地,我后知后觉地啜泣一声,抽噎几下,然后是号啕大哭。
「湛湛,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严谨玉抱紧了我,反复念叨。我看不见,只觉得他身上黏糊糊的,味道让我有些难受。
「为什么现在才来!」委屈一股脑地涌出来,我泪珠子不要钱地往下掉,呜呜咽咽,语无伦次,「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严谨玉将我死死按在怀里,「我要你,湛湛,我要。」
「我差点就死了……」我抽噎着,「你不来,我就撞死在床上……我死也不要便宜王年。」
严谨玉一下下轻抚我的背,「该死的是他,不是你。」
「他要造反……」我用力推开他,眼睛肿成核桃,「他……他私屯兵马!他京城有人!他污蔑我!」
眼前的场景让我心肝一颤,严谨玉一脸憔悴,脸上挂着斑驳血迹,从头到脚,像在血里泡过一样,他往日干净整洁的衣领、袖摆扯得粉碎,露出的大片胸膛上,伤痕累累,手臂的几处深可见骨。
他身后,王年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窗外,是无尽的呐喊和痛呼。父皇带着人,开始收盘。
严谨玉浑身一僵,挪了身子靠近我,坐在床榻上,遮住了身后的场景。被我撞见这副样子,他有些手足无措。
我咬着唇,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伤,时不时抽噎几下,无比心疼。
严谨玉哑着嗓子,「湛湛……查清楚了,是京城平南伯府做的假账。」
他似乎几宿没睡了,声音里满是疲惫,「你打了他,他怀恨在心。最后做了王年的靠山,意图谋反。都查清楚了,湛湛……你是清白的……」
他有些语无伦次,一句话说了好多遍,赎罪一般。
我伸手,轻轻替他擦去脸上的血渍,我不在乎是谁污蔑我,不在乎谁与我有仇有怨,我只在乎严谨玉,「这些天,你去哪了?」
「查案。」严谨玉声音发颤。
「为何不跟我说。」
严谨玉沉默了。
几乎用尽所有的勇气,我才说出这句话。
「严谨玉,回京以后,我放你走。」
永远都是这样,严谨玉怎么想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