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之中,似乎有少年坐在我的床头,戳了戳我的脸。
「唉,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又麻烦又心狠的家伙?」
再睁开眼时,程知星已经走了,而我身下的被角也被他掖得严严实实。
第二天我照了照镜子,发现眼下一片青黑,完全不想用这样的形象面对另外三个人,但是肚子里又饿得慌,饥火烧得人抓心挠腮的,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磨磨蹭蹭地下楼吃早饭。
只有迦南和程知星坐在长桌旁。
迦南倒是一如往常地冲着我笑了笑,示意我坐下,塞给我一枚剥好了的鸡蛋,然后端着碗上楼,给不方便下来的种晚晴送饭了。
我悄悄地瞟了两眼程知星,只见他冷着个脸,闷头吃饭,也不搭理我,心里登时就觉得有点儿委屈。
草草地吃了两口,我就放下碗筷,打算溜走。
种晚晴的伤需要大量的药物,我们得采买完毕才能出发去帝都,一时半会儿出发不了,我想回楼上再睡会儿。
刚刚走上楼梯,身后便传来程知星的声音:「站住。」
我头也不回地窜上了楼,一气呵成地回了房间,正准备关上门装死,程知星的手就牢牢地抓住了门板。
随后他整个人就挤进了我的房间:「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低着头,不想吭声。
程知星拽了一下我的袖子,塞给我一个小小的、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瓶子,粗声粗气地说:「瞧你这黑眼圈,呐,用这个涂一下。」
我却不接:「你不是生我的气吗?不是后悔给我那么多好玩的东西吗?那我也不要你的,这东西,你拿回去吧。」
程知星瞪起眼睛看着我,我以为他要凶我,赶紧把脖子一缩,准备好了挨骂。
没想到他伸出手来毫不犹豫地开始……搓我的脸。
救命……放手……怎么会有那么无礼的人!!!太可耻了!!!
成功地把我搓得五官乱飞之后,程知星捏着我的腮,笑得非常无耻:「早就想上手捏一捏你的婴儿肥了。」
我被他搓成一个河豚造型,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给小爷摆烂是吧?」程知星没有放手,一边搓我的脸一边数落我,「就你那点儿道行,还想着去杀人?杀的还是以谋略出名的种晚晴?」
「真是鲁班门前弄斧头,好像关公面前舞大刀,恰似郭敬明反告庄羽,宛如于正指责琼瑶抄袭。」
「我压根就没生气,做坏事和做好事都是一样的,论迹不论心,想着吓唬你两句,让你以后不敢作死,你还来劲了,敢不理小爷,嗯?」
程知星一口气说完,顺手把我的头发揉乱,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凌乱而呆愣地看着程知星,回过神来之后,一把抱住了他,号啕大哭。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要把所有的惊吓、隐忧、不安与对姐姐的担心全部都哭出来一样。
「嗐,谁年轻时候还没犯过糊涂?别哭别哭,原谅你了。」程知星似乎第一次被女孩子抱,有些手足无措,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来,笨拙地拍着我的背,低声地说。
隔阂全去之后,我涂了点儿程知星给我的眼霜,打算下去找种晚晴道歉,却撞见迦南急匆匆地过来。
「出事了,我们得带着种大人马上走。」迦南面色沉重地说。<olstart="11"><li><li><ol>
海东青飞回来时,带来了两个让人心里咯噔的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匈奴人带着马刀和长弓打过来了。
第二个消息是,几个亲近大虞的小部落节节败退,已经支撑不住,想要申请往北疆里面撤了。
目前北疆最高的两位长官,一个重伤,一个情况不明。
形势对于大虞和我们是极为不利的。
种晚晴脸色沉得像是要滴水,强撑着坐在轮椅上开始刷刷地给北疆各部官员写应对策略,试图组建防线拦住匈奴。
她写了半天,习惯性地把手揣到怀里,要拿私人印章的时候,突然一愣,随后带着怒气说:「那群人把我身上的印章拿走了。」
迦南在车队里问了一圈,发现自己的族人没有会刻印章的,没有办法,去街边找了个会木工活的老头,好说歹说地拉了过来,根据种晚晴的描述,现刻了个印章。
种晚晴捏着木块刻成的印,皱眉说:「刻的只有八成相似,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盖了印,发了信,迦南立刻率着车队,带着我们,直往帝都奔去。
即使马车里垫着所有原本要上贡给皇帝的羊毛毯,种晚晴依旧被颠簸得脸色惨白,大股大股的汗水从她脸上流下来,打湿了她的衣襟。
我对这种情形无能为力,只好把种晚晴的头抱进怀里,用帕子擦拭她的脸。
然而即使是这样,种晚晴也在车厢里不住声地催促:「迦南,快些,再快些。」
我被飞速前进的马车颠簸得几乎快要吐出来,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种晚晴见状,安抚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