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
景戎堪堪避开,却仍被纯净风力化作的风刃绞翻了衣袖,古铜色的手臂和面颊上留下道道血痕。
他掠身飞至船帆顶上,抱着手臂看我,笑得像个疯子。
原先船板处瞬间炸开一出深壑,船身猛地晃动两下,朝着一旁的礁石狠狠撞去。
这样大的阵仗早就惊动了前舱的人,顾诀的结界很快环绕住整艘船,延缓了船体下沉的速度。
他在前舱安抚船员们,叫楚谣来后舱看看我和景戎的情况。
楚谣闻言,顾不得先前同顾诀的冲突,紧跟着他,满面的惊恐,死活不肯过来。
无奈之下,顾诀只好把她继续留在身旁。
待到他指引好船员安排船只就近靠岸,满目担忧地赶来时。
我和景戎已经各自坐在船尾两端,谁也不搭理谁。
「流青姐姐,发生了什么?」顾诀的视线扫过狼藉的战场和一脸戏谑的景戎,最终选择向我开口。
还不待我接话,景戎那惹人厌恶的声音倒从另外一边响了起来:「没什么,不过是同你流青姐姐过了过手,毕竟强者难遇。」
他说着从船栏上跳了下来,长臂将顾诀往怀里一揽,压低声线凑到他耳边,灼灼目光却是一直锁定在我身上,他说:「顾兄,你姐姐当真妙人,让我心头喜爱得紧。」
景戎的语气轻浮,毫不费力便激起了顾诀的怒火。
「你在说什么!」顾诀剑眉拧起,一抬手挥开景戎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随即毫不犹豫化出本命长剑,剑锋划开一道凛冽寒星,直指一脸无所谓耸着肩景戎,「你竟敢侮辱皇朝最为高洁的圣巫女!」
守护圣巫女的名誉,这是他身为皇朝最优秀的世家子的荣耀。
可我眼眸低垂,对眼下剑拔弩张的氛围漠然以对,心头却只觉得烦躁。
我的视线停留在顾诀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上,掩在袖下那只手因为愤怒紧握成拳,因为用力隐约可见青筋凸起。
太难看了,在认清自己内心真正情感之前,尚未来得及坦然面对,便已学会了狰狞地宣泄愤怒,争风吃醋。
这不是我喜欢的样子,让我心中不满。
偏偏景戎还在那头不住拱火。
「我与流青一见如故,相互打趣已不是第一回了,顾兄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帝国圣巫当真就这么半点经不得评价?还是说……」他语调拖得暧昧,看向顾诀的眼神中却没有半分温度,「顾兄对流青,心中也抱有别样的心思。」
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顾诀。
下一刻,霜寒的剑气携着森然杀意在景戎脚边炸开,顾诀阴沉着脸,直接上手出招,景戎也来了兴致,摆开架势准备接招。
「阿诀。」就在两人将动之时,我一声轻呵,二人的动作同时停下,顾诀朝我看来,下一刻,少年在我严厉的斥责下白了面色,「你太失态了。」
「流青姐姐……我……」少年周身的怒气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上的茫然与无措。
景戎收起了架势,在边上看起了好戏。
顾诀徒然地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显然,他自己也不明白心中这般大的怒火何来。
只是在窥见我眸底的厌色后本能地闭了嘴,他亦察觉到了,我对他被怒火左右的模样不满。
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就教导过他,不要被无用的情绪左右,那些情绪除了让他变得姿态难看、心灵脆弱以外毫无用处。
只不过他早记不得了罢了。
「阿诀,景哥哥……你们在做什么……」少女的声音弱弱地从旁响起,打破了眼下寂静的僵持。
楚谣站在不远处,虽是在和景戎顾诀说话,余光却一直朝我这边看来,显然对我极其戒备。
「有什么事么?小谣儿。」景戎看起来心情不错,最先和她搭话。
「船已经就近靠岸了,船头让我来招呼你们过去。」楚谣说着,一把拉起离她最近的顾诀的手,匆匆朝外走去。
顾诀任由她带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从我面前经过时猝然低下了头,似是不敢再多看我一眼。
「小年轻动作就是快,你看我们老胳膊老腿的,就被丢下了。」景戎环住手臂,也慢悠悠地从一边走了上来。
他说着,见我不搭理他,又刻意凑近些,用仅有我二人能听见的细语低声问:「手上的伤若是需要帮忙,还请尽管吩咐啊,圣巫女大人。」
他察觉到了,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故意。
先前我引风雷之力劈向景戎的右手往袖中掩了掩,尽管如此,碎裂的痕迹还是沿着小臂一路蔓延到了指尖。
十七岁少女的躯体还是太过脆弱,仅仅一击,没有经过媒介转换直接招来的纯净自然之力也令其不堪重负,难以承载。
「小谣儿,还专门折回来看哥哥,就这么不放心哥哥么?」
景戎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不知道楚谣同他说了什么,景戎哈哈大笑,「小不点大的丫头,竟然还会吃醋了。」
楚谣便在这个间隙里回过身朝我深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