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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位昏庸,信纸雪花般涌来,一讲帝王为美色所惑,大行不义之事,二讲建木成宫,铺张奢靡,三讲昏庸无道,残害忠臣,各方势力虎视眈眈。
「要我说,」我一面提笔,一面和嘉乐聊天,「你父皇的年纪,都可以当何灵的爹了。」
嘉乐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刀剑,我闻见她身上的泥味。
「其实我头一次见穿越女时,还觉得新奇,只是后来我发现,人与人是不同的,何灵从未想过将这些奇思妙想用于民,利于民。她只想着,争夺男人的爱慕与目光。」
「这就是愚蠢了。」我朝着嘉乐笑笑,「若是她来投靠我,她要什么男人我都能帮她找到,别说几个,养一院子面首都无妨,当然,我的男人她不可想。」
「我的也不行,」嘉乐接上话,她活动活动筋骨,眼里透出一股狂热的战意,「准备准备,打硬仗了。」
这场战斗来得很快,城外土地震动,远方狼烟四起,马蹄带起厚重的尘土,竖起的火红旗帜飘扬风中。
叛军首领拎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坐在高头大马之上。
那是一个黝黑大汉,他的眼里透出一股嗜血的杀意。他杀了很多人。
「来了。」嘉乐站在城墙之上,静静地望着那肆意刮起的风。她转头看向我,「他们的队伍,远在我们之上。」
叛军和蛮族互通,他们一拍即合,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们的联盟如枯稻独木,轻轻一动就会被瓦解,但那也是之后的事。
我抿抿嘴,朝后面吩咐:「所有人撤回城内,不要迎战,另外,找几位画师舞姬来,记得带把琴。」
「可曾听闻空城计,擅用敌人疑心。」我摸了摸琴,拨出一段袅袅长音,「只需拖住一晚。」
嘉乐也搬来了棋盘,她立于城墙之上,落下一颗白棋,又落下一颗黑棋:「白胜黑,黑吃白,但无论黑白,我都要。天下便是这一盘棋,而这盘棋,终会归我。」
看着城墙之上穿着繁丽的舞女,叛军再和我们对视时,果然停住了。
军师凑到叛军首领的耳边讲了些什么,于是那高马上的人顿住了。
他和我们对视良久,高声大喊:「城内人稀,你们只是虚张声势,现在归降,我饶你们一命,我军一向仁慈,行过之处,万民称颂。」
嘉乐嗤笑一声:「他当我是傻子,他要是仁慈,猪都能上天哼两声。」
我朝着他们笑,做出请的手势大喊:「是否虚张声势,一试便知,请进。」
那军师和我对视两眼,又凑过去讲话,我死死地盯着他的嘴唇,他说出的是:「王上,他们怕是请君入瓮,有陷阱,不可冲动,驻扎一晚再说,也不迟。」
屋里,嘉乐长呼一口气,她提笔写信,一面和我笑:「好险,你这一招太险了,要是他疑心病没那么重,我们可就活不了了。」
我垂着眼在纸上写:今入险境,更思君,除却屋帐之内,多处未试,突感遗憾,不可善终,望君应声,与君做比翼,红绡扶帐暖,缠缠绵绵涌春水。
我展开信给嘉乐看,说道:「那叛军首领不会这么做,之前他账下有一副将,只因小人诬陷,他就把那副将斩首,甚至没听他一句解释,此人刚愎自用,狂妄自大。都说用人不疑,他身边的心腹,他却全都不信。」
嘉乐接过信看了看,道:「写得真好,现在这是我的诗了。」
我:「?」
他们没能等到第二天,为了提防我们使绊子,他们整宿地巡逻,直到天边露出晨光,才结束了这场漫长的巡视。
所有人都觉得,几个时辰后就彻底天亮,没人敢在这时候做幺,但是他们想错了,有人偷偷放了一把火,点燃了粮草,火光冲天。今日的风很好,吹得火越发旺。
我听见对面大喊,救火啊。
穿着对面衣衫的小兵跪在我的面前,掷地有声:「不辱使命!」
嘉乐朝我扬扬下巴:「什么时候安插进去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的春梨就冲了上去,她抱着那小兵流下泪来,大骂这么危险诸如此类的话,呜呜咽咽一对有情人。
我转过头,道:「挺早的,至于为什么,大概是他想娶媳妇的心太过热切了,迫不及待想建功立业。」
嘉乐是天生的帝王,她懂谋略,强武艺,高马嘶吼,嘉乐手执长枪直捣敌军阵内,叛军首领躲闪不及,情急之下一把扯住一边的蛮王挡下了这一剑。
蛮王的半边手臂应声而落,血色映入土地。
两军对峙,最怕群龙无首,蛮王带着队伍节节后退,叛军也不是傻子,两支队伍,竟然没有一支愿意挡在前面,他们都盼着对方能抗下火力。这就是痴心妄想了,要知道,刚刚叛军首领还拉着蛮王,为自己挡了一刀。
嘉乐带着梁玉和军队,将叛军逼至山峡。直到确认他们彻底进入了山峡之内,我转头对着身边人点点头,早就准备好的人,朝着峡中落下枯草煤油。
这是一条死路,敌军往前跑会被斩首,往后逃被火焚烧。火光蔓延方圆数里,敌军的嘶吼喊叫如暗夜鬼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