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齐封我为妃,赐了诸多珍宝下来以示恩宠。
留仙苑门庭若市,来访宫妃句句不离争宠。
我只想知道孔昭如何了。
乌木齐说她做了皇后,她那样生来就该在马背上驰骋的人,如今也同我一样困在深宫了吗?
寂寥一月有余,乌木齐始终没有见我。
门庭冷清下来,只有皇后时不时派人问候,邀我去她殿中吃茶,教我熟悉胡越的语言风俗。
我实在按捺不住,随意提了些吃食去找乌木齐,想从他这打听消息。
他身边的公公出来回我的话:「娘娘请回吧,陛下不见您。」
「为什么?」
「陛下一见您,保不准要想起那位。您说,谁想要这看得见却摸不着的美人儿?」
我忽然觉得有些讽刺,忍不住嘲笑出声。
「他想要我?」
「您本就是陛下的女人。」
「那就来啊。还是,非要我自己提出,免得他觉得,对不起我娘?」
「娘娘慎言。」
我嗤笑,将食盒放在地上,转头眼泪就泄了出来,嘴上仍然强硬。
「如果这是你们陛下的要求,我又哪来的选择。」
6
乌木齐当晚来了留仙苑,见我一身水色衣衫有些恍惚,又很快恢复过来。
我俯身行礼,乌木齐越过我坐上主位。
「你穿这一身,倒还挺像她。」
他没让我起来,我也不敢乱动,仍旧跪在地上,低着头掩盖神色。
「女儿像娘,很正常不是吗?」
也不知道我娘在天有灵,会不会后悔当年救下他。
「是。」乌木齐眼里带着浅淡的笑意,向我招手,「到朕身边来。」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抬眼对上乌木齐的双眸。很久以前的记忆开始回暖,恍惚间我穿过时空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我娘捡到乌木齐那会儿,算是他最艰难的时候。
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痛下杀手,想来是个孩子都难以接受。
他一路逃到西隋,人生地不熟,年纪又小,还不会说话讨人开心,饿极了只好去抢吃的,被一群乞丐堵在巷子里拳打脚踢。
我娘过去挡住了他们。
她常在那一带施粥,没有人不敬佩。
乞丐们让开一条路,乖乖听她训斥,一个个抓着头发局促不安。
她把乌木齐捡回去,问他什么他都不说。
她叹口气,只当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便留下给我当哥哥养着。
那时我才出生不久,很小一点儿。
乌木齐说,像没毛的小猫崽,皱巴巴缩成一团。稍微一哭闹,我娘就急急去看,丢下他一个,气得他心有不忿,却无处发泄。
我越长大越皮,总和人起矛盾。
乌木齐跟在我后面欺负小孩,冷着一张脸不情不愿,「若不是宁姐姐,你被人打死我都不管。」
我那时太小,察觉不出来他称呼上的问题,生气地踩他,「不可以!娘说了,哥哥是要保护妹妹的!」
他嗤笑,「差这么大,谁要给你当哥。」
我斜眼看他,气鼓鼓走开,「那好吧,我去告诉娘,让她把你扔掉,重新给我找个哥哥。」
「回来。」乌木齐拽住我,「哥哥给你买糖人去。」
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五岁。
上元节出门踏青时,娘遇到了她一生的噩梦。
美貌成了罪孽,狗皇帝一天三次派人上门,要带她回宫。
回绝的次数多了,他索性派人绑了我爹娘。让我爹看着他和我娘做完该做的,又把他们放掉。反反复复。
我那时年少无知,无意中看到娘身上的红痕,以为是磕伤了,急急忙忙就要去找药酒给她。
乌木齐和我一同过去上药,一眼看出那是什么。他头脑一热,派人去刺杀狗皇帝,反暴露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