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小太监个个抖如筛糠,没人敢劝。
我甩了两鞭,一道丽影扑了过来跪在我脚边,「殿下放过胄儿吧,他年纪小不懂事,你放过胄儿吧!」
三皇子元胄,母妃是宫女出身,虽然生了皇嗣被封为贵人,但并不得宠,应该是早就得了消息赶过来救她那不成器的儿子。
我目光飘向她,嗤笑一声,但还是停了手,「既然不懂事,贵人为何不教呢,如若再有下次,本宫不介意替贵人教导皇帝!」
我振袖甩开女人,便径直带着还封离开了。
上轿,还封一身血,伤口上还粘着尘土,但表情十分轻松,丝毫感觉不到疼一样,跟我胡侃,「殿下见了驸马,驸马可俊俏?」
我撇头望着窗外,「比你俊俏,本宫很是喜欢。」
还封猛地揽住我,低头咬上我的唇,口腔中满是血腥味,唇齿交融间,他恶狠狠地说,「不许喜欢。」
「不喜欢他,难不成喜欢你这个丧家犬?」我嘲讽道,指腹毫不怜惜地擦过他脸颊上的伤口,看他吃痛的神情,哑声道,「起码人家干干净净的。」
接吻时,还封的血蹭到了我的脸上,他看到后,轻声笑了起来,「如今殿下沾了臣的血,也不干净了。」
「知道自己脏还不快滚!」我踢开他。
还封闷哼一声,应当是碰到了伤口,我虽顿了一下,终究没说一句软话。
14、
父皇着急操办我的婚事,不顾体虚亲自操持。
驸马进府那天,群臣来贺,贺礼堆了山高,李为不擅饮酒,但人逢喜事精神爽,几桌敬下来,来者不拒,等入洞房时都需要旁人搀扶。
我在婚房里等他等得无聊,揭开头纱自顾自去书桌那儿处理事,边上的嬷嬷想劝也不敢。
房中安静,外面礼乐声喧哗,像是两个世界,我愣神地看着手中的密信,落笔也迟疑起来,屋外吹拉弹唱吆喝声越来越大,我望向窗外的一片大红,有一些怅然的出神。
还封与我耍性子,成日避着我,手下说他在酒楼买醉,还在赌坊输了好大一笔钱。
我自知还封并不是这样沉不住气的人,故而找了人去探查盯梢,如今调查结果出来了,目光回落在信上,白纸黑字写着:赌坊背后势力来自西朔,还封多次逗留,疑似在密谋潜逃回国事宜。
「他不想留在我身边了」,我想。
这等背主之举,按理我应当直接杀了他。
但想起他在车轿上对我说「不许喜欢」时偏执而狠厉的神情,便生出了一些愧疚与于心不忍。
此等优柔寡断使我大脑一团乱麻,我深吸一口气,在信下回道:「全力阻挠,派人清查赌坊,除了还封全部处死,动手前切勿打草惊蛇。」
把信交给身边的人,我耳尖微动,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想来是李为来了,便盖上盖头坐会床上。
来人步伐沉着,一言不发在桌上倒了杯合卺酒,他凑近,我鼻子耸了耸,身上没有酒味,必然不是李为…
「还封?」我皱眉。
那人没说话,只掀起盖头一角,自己钻进来,瞬间,还封的俊脸放大在我面前,眸子黑得发沉,藏着万顷雷雨。
我目光向下游去,只见他一袭红袍,明艳得跟大婚一样。
「疯了。」我抿唇,不由笑了出来,「郎君今日也大婚?」
「娘子何必明知故问。」还封回道,上前封住我的唇。
随着动作,盖头落在了床上,他另一只手还拿着酒杯,我就这么仰躺着,眨眨眼望向他,他居高临下,将银杯悬在上方,缓缓倾斜。
酒落在了我的口中。
他眼中闪过一丝晦涩与难耐,盯着我嘴角流下的酒。
「殿下真美。」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时竹避本宫这些天,可能忘了本宫的长相吧。」我故意勾人魂一样,语气缠绵。
「殿下喜新厌旧,要忘也该是殿下忘了臣。」还封神色落寞,像被抛弃了一样,「即便我去联系西朔的人,佯装要逃,殿下也毫不在意,不是吗?」
「……」他主动坦白?我有些困惑,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可能是喝了酒,一杯下去,我竟然分不清他话中几分真假,只能狠狠回道,「若是你真的逃了,本宫把南朔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你的尸体带回来锁一辈子。」
还封脸上终于出现了浅浅的笑容,似乎很满意我的霸道,覆身吻在我的侧颈,低语,「臣怎么舍得…」
红烛摇曳,我们皆着婚服,恍然间,这似乎是我们的婚宴。
直到房门被吱呀推开,在一声「驸马」的高呼声中,李为踉跄而入,我气息不稳,还封掀起衣服挡住春光,阴沉着脸对外喝道,「滚出去。」
李为被吓一跳,愣在原地不敢动。
我急忙说,「把驸马带出去,本宫明日再找驸马。」
下人把驸马搀走,还封一口咬在我肩头,不满道,「明日?臣还是不够努力,让殿下还惦记着明日,想着别人。」
……
小心眼的狗东西。
15、
镇国公主大婚之日,留宿面首冷落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