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外面,正门大路上。
里长和两个跟班正在吆喝,内容就是刚才镖局内几人一直讨论的为了劳军,各家商户都要捐钱的事情。
镖局内值守的众人或多或少都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大家也有了默认的应对之法。
笑回镖局前院一直有两排武器架,长枪长刀什么的一应俱全。当然,大部分是旧武器,好用的、用顺手的宝刀宝剑,自然是收在后院练武场的库房里。
用镖师们的话说,门口放些旧兵器是为了镇宅驱邪。另外一种用途,大概就是这种时候了。
郝长青和付玄参到达前院的时候,几位年轻镖师正在用前院的旧武器练武。有些武器时间久了略有些锈迹,所以也有镖师正拿着磨刀的用品修缮旧武器。
“刺啦刺啦。”
“呵啊!接我一剑!”
镖局众人练起拳来,不亦乐乎,一时之间前院刀剑生风,外人从门口看过来,还挺吓人,若不了解镖局情况的也不敢进入。
里长刚才已经从门口走过一圈了,来收过这么多次钱,也不是不知道镖局内的情况。
其实有笑回镖局这一招牌坐镇,里长也不敢放肆,毕竟镖局保的镖,大多都是来自于京城各阶层官员权贵,虽然笑回镖局整体低调,但背后门路不少,里长也不敢惹。
柳娘子之前也不是没应对过这种情况,一般来说会稍微的给上个三金五金的,就当打这些人喝酒了。
笑回镖局有门路,但从没搬过背后的门路来施压;本地里长科捐杂税不少,却也没真的为难过镖局。就是镖局内的年轻镖师们愤愤不平,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应对这些情况,毕竟这每一文钱都是他们自己挣来的。
不过,很明显,柳娘子这次似乎有些不同,“这么快就又找名头来收钱了……”
付玄参和郝长青都听到了这话,郝长青开口,“师娘,要不我去跟里长说说,义勇侯家的名头,应该还好用。”
柳娘子摇摇头,“用一次可以,但咱们行得端做得正,不怕别人说啥。我只是觉得有些过于频繁,咱们镖局近年来挣钱实在是不容易,路上磕磕绊绊的,受伤都算小事儿了,大家每次能平安回来最要紧,钱都是大家挣的……”
柳娘子无奈,“算了,好歹我有些私房钱,应付几次没什么问题。”
郭师父也是一步步过来的,家里还是路上都很辛苦,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当即也表示要将自己的一些钱财拿出来,应付这些市面上的情况。
两人语气坚决,眼神坚定,旁人也不好多拦着。二人返回账房取钱,只留了其他人在前院。
郝长青和付玄参二人走到正门口,刚好看见里长和他手下的人走到了街口的茶铺去。
“苛捐杂税什么时候是个头,”付玄参也很无奈,“连咱们京城镖局都很难应对了吗?”
一旁的镖师补充道,“平常的税款还是按时间交的,但似乎是近期,朝中事更多了,凡是有个算是有名目的事,无论大小的事儿都会被拉出来收钱。”
郝长青盯着耀武扬威的各地里长,第一次感受到了普通人生活的困境。“之前我怎么没经历过这种事儿啊。”
“长青,别忘了你家可是侯府,谁敢找你家收税呀。”
“是啊……”郝长青没多说话,毕竟父亲母亲赋闲在家后,日常开销供给都是级提供。
“这就叫民脂民膏吧……”郝长青小声自嘲。
不过还没来得及哀叹多久,那位领导从街角的茶铺收完税后,立刻就来到了镖局处。
“郭镖头、柳娘子,你们准备好了吗?”里长也不进院,知道这前院中刀兵利刃,磨刀霍霍,故而朗声向屋内询问。
“这位长官,敢问究竟是生什么事了?”郝长青顺从师娘的安排,并没有掏出自己手上的义勇侯家的腰牌。
里长瞥了一眼郝长青,并不认识此人,但里长知道这镖局镖师众多,而且不常在京城,有不认识的人也算正常。
“这当然是咱们英明神武的五殿下,剿匪归来!大获全胜!如此喜事,咱们各个街坊邻居都要参与一把,这才说得过去啊!”
“可是五皇子获胜,自有圣上赏赐,若是劳军则由兵部安排,我们这一小小的坊市,也不在皇城附近,不算特别必要吧?”
里长伸出一根手指,使劲摇了摇,“肤浅真的是肤浅,我就说你们习武之人啊,对这事不敏感。”
见众人一脸疑惑,里长满腹得意,继续说下去,“咱们都是京城中的,可谓是深受皇恩,至于为什么要劳军,你们不记得了?二十天前五皇子率兵出征,就是从咱们坊的大路走过去的,回程的时候也是从咱这儿回的!回头跟他老人家一说,他记得咱们这儿的好,咱们坊也能好好生活,多挣钱。”
此话一出,常年行走在外的付玄参一脸鄙视的表情。而早上刚见过五皇子的郝长青更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