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长青果然在师父师娘脸上看到了预想中的表情。
郭师父听到郝长青这一判断时,先是震惊,后立刻冷静了下来,撇过头去尽量隐藏自己的表情。
柳娘子虽然也在掩饰,但看反应,以及身子明显僵硬的状况中可以看出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看来师姐确实是去北边了,而且也确实会经过燕南府和燕北府。”郝长青说出自己最终的判断。其实郝长青可以直接把自己获知的消息告诉郭师父他们,就说北境路上可能有战争,出于对镖队的关心,想必师父师娘他们应该也能理解自己的如此追问的原因。
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自己获得的这个消息,来源并不正当,毕竟是从皇子闲谈交流中知道的,这京城的街面上还没有任何消息,若是流传出去了,说不定会招致其他危害。
而这种涉及到军情的消息,一般来讲不好随意透露出来,这也是自家父母之前就强调过的:军机大事,无论是获得什么样的消息都不可直接散布出去,军心民心的稳定是第一位的,因此不可随意告知他人。
一旁的付玄参,在几人的面色中来来回回,只觉得奇怪,从自己表姨柳娘子和姨夫郭猛的反应中察觉出了应该是大事。
“郝公子,在下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也稍微懂得一些镖局规矩,正所谓天行有常,事有定法,有些不能说的事情,你用这样的方式来旁敲侧击,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付玄参开口为郭师父和柳娘子解围,语气中带有的是不容更改的镇定。
“长青并无恶意,只是关心师姐的去向,还望师父师娘恕罪,”郝长青低头行礼认错、向二人作揖,很明显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当下的行为不当,“主要是近年来各地均不太平,之前也听其他的师叔、师兄们说过,走镖路上容易出事,实在是关心则乱,所以才想着要试一试。”
郭师父和柳娘子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互换,也实在是不知二人对此事如何判断。
还是郭师父开口打破当下的沉静。
“长青公子,若不是我与你有过一段时间接触,知道你品性善良并无恶意,又是关于如丫头的事情,可以理解你着急……”郭师父顿了顿,语气中颇为严肃,“此事再也不要生了,有些规矩,该遵守的必要遵守,这是咱们这一行安身立命之本。”
“长青懂的。”
“至于这路上安不安全的事儿……”郭师父转移话题,语气之间的严肃也收了许多,又成了之前那个成熟稳重值得尊重的态度,“走镖路上,不到回家那一刻,都不敢说完全安全,咱们每条路上的镖师都是这么来的,你师姐既然接了这活,她自己心里必定有谱,咱们在家里的人急也没用,不如给他们上上香,祈求关二爷保护。”
“对啊对啊,咱们不说这个了,总之相信他们就行。”柳娘子也算是尽力找补为自己先前的表现做掩饰,见自家丈夫的语气松动,自己自然也接着打圆场“不过长青你小子倒挺聪明的,知道用这种方法。”
这一行四人也不在院子里呆立着,一起转到厨房饭厅安排今日的午饭。
郝长青自然是直接接过了在后厨给几位婶婶帮忙的活。一旁的付家二公子,本来回镖局就是给笑回镖局里的病号们诊治,这下也立刻开始了自己日常把脉诊断的事情。
“老郭,你说这长青公子为什么非得要打听如丫头的去向?”柳娘子将自家丈夫拉到一旁,知道付如丝本次保的镖不一般,很担心自己先前的反应会影响丈夫的安排,语气中也满是急促紧张,“被他问出来如丫头是去北边了,只是透露了去的方向,按道理来说不影响什么吧?”
“长青公子确实挺聪明能干的,三下两下就给猜出来了,”郭师父很明显也很愁,“其实如丫头和老马他们已经上路了,就算这一路上走的慢,也走出去不远了,按道理来说,估计没什么事情。更何况,这长青公子,不是咱的对家,又不知道事主是谁,只是知道去往北边,应该没事儿。”
“他刚才一直说怕不安全……”
“咱们成亲之后,我第一次去外面,你不是也很担心?”
“诶呀,这能一样嘛。”
两人之间稍微调侃了一会儿之后,郭猛正色道,“不管如何,这个任务比较特殊,要是之前的普通任务告诉他也没什么问题,但偏巧又是那边给的,如果不是真的有问题,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
柳娘子郑重点头,“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用我们的反应来反证,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如丫头去北边的呢?”
仔细回忆过去,没等郭师父回复,柳娘子自己倒也想明白了。
“前几天如丫头收拾东西、整理准备的时候,收集的基本上都是去北境的情况,还有其他的准备,虽说现在是夏天,但北边儿入秋早,又不知道要去多久,我让她多带了几件厚实的衣服。”
柳娘子无奈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但无论如何……他俩现在目前这种关系也不好天天凑一块。我表姐,玄参他娘,一直要求着让如丫头嫁给玄参,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这些事情郭师父就不好评价了,只好牵起妻子的手,轻轻拍拍,以示安慰。
“走一步看一步吧。”
“只好这样了,还有一些账没整理完,你陪我去把账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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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二公子难得来一趟,每次一来,基本上整个镖局的人都会趁此机会好好排查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