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停了。
他背对着她,外套被他甩在肩头,背影写了一种“这回说什么爷都不低头”的情绪,一回头他就是孬种,他就是舔狗无疑,垂下来的腕肘青筋暴起,拳头攥得死紧。
可是那股绝不回头的凛然气势,在岁淮轻轻喊了声“周聿白”的时候,不堪一击,就这么彻彻底底分崩离析,他甚至挣扎不到一秒,就转过身,大步朝她走去。
承认吧周聿白,不是岁淮拒绝不了你,是你拒绝不了岁淮。
她轻轻唤一声,他就会低下头来,俯首称臣。
耍小脾气
“哪里疼?”他还冷着脸。
岁淮动了动脚踝,不装了,直接站起来:“没摔着,唬你的,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怎么了?”
周聿白收回要打横抱起她的手臂,扭头就走,“没怎么,不吃了。”
他这会儿骄傲又冷漠的样子看得岁淮莫名其妙,伸手去拉他,接触到的是滚烫的温度,烫的她一下子缩回手指:“……你发烧了。”
“不是说两清,那就让我烧死。”他狠话撂过来,是真的在生气。
岁淮这下听懂了,也明白了,这人闹脾气是因为她说还人情后就两清的话。她有点儿无语,还有点儿好笑,扑哧一声:“周聿白,你怎么那么娇啊。”
“……”
这下好了,更气了。
周聿白心口不停起伏,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真的被她气得不行,眼眶都红了,用手指了指她,想骂又舍不得。
“人情不用还,”他冷着脸,“我狼心狗肺不需要。”
他又要走。
岁淮这回拉住了他,她怕再不拉住,这人会不会在生病发烧这样难得脆弱难受的时候偷偷哭鼻子?不过这话没说,有损他的男子气概,更何况他这人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好面子的。
“你发烧了,很高,要去打点滴。”
“不需要。”他狠话撂过来。
岁淮眯眼威胁:“你打不打?”
“不打。”
“行,你硬气,你病死算了。”岁淮甩开他不管了,径直往酒楼折返,心里念叨她那一口未动的鸳鸯锅,还是云南的菌子锅底!特别鲜美的锅底!周聿白这个狗东西,耍什么脾气吗,还难哄,比她还娇。可是没走几步,掌心又开始发烫,周聿白烧红的眼角和脖颈,他风尘仆仆赶来酒楼的样子在脑海走马观花,她停下——
猝然转身,一把拽过周聿白的袖子,往医务室走,“从现在开始别说话,闭嘴,我不听。”
周聿白还真的没反抗,不过也可能是没力气反抗,眼皮都是耷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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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务室挂上点滴没一会儿,周聿白左手撑着额头睡着了,右手在输液。刚来医务室量体温的时候,已经烧到了39度几,医生说他命硬,体质好,这都没烧晕过去。
看着他疲倦的睡姿,岁淮小声说:“嘴硬,还说不打点滴,你都要烧死了。”
而后想到什么,她打开手机查航班,几分钟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差点迟到,原来他航班刚落地就来了酒楼,时间那么紧张吗?所以才会连轴转到发烧都顾不上?
手指不自觉地朝前伸。
直到碰着周聿白因为冷汗而打湿的碎发时,岁淮被烫到般,整个人惊醒过来,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