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通了。
“喂……”岁淮有点儿扭捏,“你在干嘛啊?”
那边没声音。
岁淮看了眼手机,确实在通话,“程清池?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还是没声音,但能依稀听到呼吸声,也就是说程清池在手机边儿上,也能听见,就是故意不说话。
岁淮有点儿难受了,她都主动拉下脸来了,这人怎么还这样啊,而且乔西的事儿她还气呢。她有点儿炸毛了,赌气道:“……我数三下,你要是再不说话就永远别说话了!”
“三。”
“二。”
“一……”
“岁岁。”程清池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还很疲倦。
岁淮:“你怎么了?”
程清池没回答她的问题,解释道:“不是故意不说话,是在思考,今天要不要见你。”
他这个状态像极了高三那年童妈妈去世的时候,嗓音沉着,冷着,整个人跟在冰河里泡了几个月似的。岁淮顾不上那点赌气了,担心他:“程清池你怎么了,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好不好?”怕他拒绝,又忙道:“你说过咱俩是男女朋友对不对,那有事儿肯定要一起扛的,嗯?”
女孩儿轻轻的一个“嗯”,温柔,暖和,程清池舍不得拒绝她:“好。”
他报了一串地址,不是他家,是在一家酒店。
-
岁淮去了酒店才知道,原来这几天程清池没联系她是因为他那个赌鬼父亲出狱了,上次蹲了几个月又放出来了,听说程清池回了安怀,堵了他好几天,问他要钱。程清池没给,反而还因为程妈妈的事情对赌鬼父亲大打出手,不过被邻居拉了架,劝他说“这种人不值得”。那之后,程清池就住在附近的酒店,避免又碰见赌鬼父亲。
至于岁淮,程清池更不会让她涉险,忍了几天都没联系。
岁淮看着他下巴和胳膊的伤,又气又心疼,骂他:“傻!”
“你是在骂我打架吗?”
“不是,”她气愤,瞪他,“我是在骂你下手太轻!你都打架了就该好好教训一下他!”
他笑:“我还以为你会不赞同我的做法。”
岁淮收起碘伏和酒精棉,放到书桌,看到摊开的两本英语书籍,翻了下,“你在准备雅思和托福?”
她全然想不到别的,只是一边感慨名校就是不一样,一边朝程清池竖大拇指:“大神!回头我四六级找你辅导啦!”
她俏皮地笑,眉眼弯弯,程清池却没笑,走到桌边收起两本书籍,在那下面还压着一封申请信。他看着岁淮,忽然很认真地问她:“岁岁,你想出国吗?”
“出国?”她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程清池抿唇,说:“记得开学时候我跟社团的人参加的那个比赛吗?”
她点头,接:“你们设计的程序特别厉害,一路从学校冲到了国奖,奖金丰厚,”她抬起手晃晃那条银色手链,“这个就是你拿到奖金之后给我俩买的情侣手链。”
“嗯,除了奖金,那次比赛被国外的一个教授关注,他对我们设计的这个程序非常感兴趣。南大和那所学校一直以来都有合作,那位教授破例给了南大两个留学名额,一个是主要负责编辑程序的乔西学姐。”
他声音停了。
岁淮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眼神一点一点地冷淡下来,喉咙艰涩地问:“另外一个呢?”
“乔西学姐推荐了我,”他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出国留学,但是你在国内,我放心不下,所以想问问你的想法。”
安怀这座城市有太多不堪的、遗憾的、令人想逃离的东西。
程妈妈去世以后,程清池已经厌倦甚至恨上了这座城市,所以当初他填去安怀时毫不犹豫,甚至觉得解脱。如果要去国外,他欣然接受,但前提是岁淮得跟他一起走。
岁淮面色平静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嗯?”
“我问你乔西向学校推荐你留学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十一月中旬。”
“原来那么早,”岁淮自嘲地勾唇,“难怪你在学校那会儿看外国的留学网站,还有刚桌上摆的雅思托福,其实你已经决定要去留学了,你已经决定了。既然这样你还来问我的想法做什么啊,你去啊,跟乔西去啊,别要我了。”
见她生气,程清池立马解释:“你误会了,乔西只是学姐,我跟她没什么。”
“是,你对她没什么,这我信。可她呢?”岁淮把一直压抑在心里的话竹筒倒豆似的抖落出来,“在社团的时候以你在做项目为理由挂我电话,明知道你有女朋友还向学校推荐你出国留学,还有这款手链你也是听了她的意见才决定买的,她把别人当傻子,不会就真以为我是傻子看不出来她的目的吧!这些都是为什么,你说啊!”
吼完,她眼睛瞬间红了。
程清池心疼地要给她抹眼泪,岁淮一步退后,“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出国,因为你怕,你顾虑,你一直都在介意周聿白。我说我会好好跟你一起走下去,周聿白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你不信,你从来都不信我!”
这一次,他没有否认。
他的确不信。
岁淮抹掉眼泪,走前说:“这段时间咱俩别见面了,好好冷静冷静吧。你仔细考虑要不要出国,出,咱俩就分,彻彻底底的分手。不出,咱俩好好在一起。”
爱的华尔兹
因为钟晴身体原因,除夕夜也得待在医院,周家老宅今年的团圆饭缺了她。岁淮离开周家的事老宅那边不知道,周盛巡和钟晴之前更没提过,岁淮也没去,把照顾钟晴当做了推辞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