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妹有了踪迹,裴五郎心里也有了求生之念,不愿徒生事端,于是躬身道:“我二人初来乍到,不懂礼数,若有冒犯,还望见谅。”
编草鞋的人还未反应,胶州人当先拉了拉裴五郎,“为何反向他们赔礼?都已经是男宠,何苦再自降身份。”
编草鞋的人闻言,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
“你笑什么?”胶州人道。
“笑你挺看得起自己,还叫自己男宠。”编草鞋的人道。
“不叫男宠叫什么?”
“蛋子。”编草鞋的人道,“你有蛋子,能让狼人产崽,所以你叫蛋子。”
“蛋子?”胶州人小声重复道,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新蛋进窝,不上炕是规矩。”编草鞋的人抬起头,脸上毫无生气,却自有一种威严。“等你们有命活下来,再论能不能上炕。”
裴五郎还要说话,眼前忽然扑来一道身影,速度快得与野狼无异,却是炕上那个眼神呆滞的男人。
男人一双黢黑的手,留着长长的指甲,伸手就往裴五郎身上扒。裴五郎身型算是高大,愣是被他扑得后退几步,后背顶上土墙。
裴五郎使力推他,反被他扯住衣袖转了个身,男人看着蠢笨,力气奇大,三两下扒走裴五郎身上的羊裘,紧紧抱在怀中,坐回了土炕。
胶州人早已看呆了,好半天才怒指那人,发出细若蚊蚋的责骂声:“光天化日,你竟生抢他人财物?”
蠢笨男人已经把裴五郎的羊裘穿在自己身上,一脸高兴的样子,浑然不管胶州人说什么。
还是编草鞋的男人答他道:“他抢你东西,你抢回去便是。”
胶州人不知哪来的勇气,“你以为我不敢?”说话就要上前。
裴五郎拉住他,低声道:“别惹事。”
胶州人十分听劝,立马退回墙边。
17、
一只飞鹰在高空盘桓,太阳已经西落。
乌岚隐身躲在山坡后,眼见烛龙和他的猫头鹰在地底消失。
她没急着上前,耐心等在原地。出来之前,她交代过阿藏,和孟极一起查询另一条线索。
烛龙以为他了解自己,乌岚善用了这份自信。半个小时前,她察觉到他在有意激怒自己,当即提起了防备。同时,她开始推想他的真实意图,起初,她怀疑烛龙是受她的提醒来到这里,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稚川君在鸣石上施加神力,借以监听他人。烛龙能识破这点,说明他至少也掌握了某种追踪术。
他带护卫来营地,十有八九是追踪到了什么。
乌岚再三确认周围动静,终于小心翼翼来到烛龙和猫头鹰消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