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州人性子软,当即痛喊出声。
“我没马,只能用马鞭代替,打你们这下,叫下马威。”红衣娘子道,“你们往后归我管,喊我曾娘子便可。沙女国没那么多礼仪规矩,就一则,听话。狼族和人族都需要生育,要优质后代,所以,你们t务必养好身体,一旦得病、虚弱,后路只一条,给狼族加餐。”
胶州人瑟瑟发抖,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疼的,又或是冻的。
曾娘子又道:“当然,你们也可以尝试逃跑,若是成功,必是你们祖宗庇佑,回家记得烧高香。若是不成,沙女国刑罚写得明白,意欲逃窜而不得者,当由众狼生啖之,以儆效尤。”
胶州人腿一软,瘫倒在地。
曾娘子见状,面露嫌弃道:“沙女国的男人,体弱是大忌。”
胶州人立刻起身,即使站立不稳,仍然硬撑着。
“你们或许有疑议,最好免开尊口。沙女国是狼族天下,狼不听人问话,不跟人讲道理。明白吗?”
“明、明白了。”胶州人嗫嚅道。
曾娘子用马鞭指向裴五郎,问:“你呢?”
“明白。”裴五郎温顺道。
人族穴屋都是大通间,土炕上铺着厚厚的干蒲草,裴五郎和胶州人进屋,炕上两个男人立刻向他们看过来。
这是裴五郎进入沙女国以来,第一次看到本地男人。
穴屋烧着火,里头十分暖和,炕上男人穿着单薄麻衣,一个手里握着鞋楦,只朝裴五郎他们抬了抬眼皮,接着低头编草鞋。另一个目光呆滞,头发卷曲,胡人长相,突起的脸颊被屋里热气熏得发红。
裴五郎和胶州人相继对二人行礼、介绍。
炕上二人,编草鞋的继续编草鞋,呆滞的依旧呆滞,并未作何回应。
胶州人伸肘拱了拱裴五郎,小声道:“像是得了痴病。”
裴五郎径自环顾四周,穴屋面北,冬日午后,阳光照进屋里,整间屋,长约五步,阔约两步,最占地的,就是这张土炕。东侧有个灶,灶旁搭了个土台,上面迭放着数只杯、碗、筷,皆为木制。
胶州人这一整日受惊不已,想坐上土炕稍作休息,臀刚挨上炕边,就听那编草鞋的男人道:“下去。”
胶州人闻言,连忙靠近裴五郎,一路同行作伴,胶州人见裴五郎遇事冷静,处变不惊,只当他是非凡之人,有他作依靠,胶州人胆子大了些,回那人道:“曾娘子说了,往后我住这。”
男人继续编草鞋,头也不抬道:“她没说你能上炕。”
“此处又没有其他坐具,你们可以坐炕,为何——”
男人下巴往地上一指,道:“你坐那。”
胶州人怒道:“你们敢欺负人!”
炕上二人没作理会。
裴五郎在旁观察半晌,台上杯碗,杯十只,碗十一只,再看炕上堆放的铺盖,推算常住应有十人。想来,小小一间洞屋,亦有地位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