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糯糯?”他低声唤了一句。
没有回应,只有她均匀的呼吸声。
霍瑾宸垂眸,看了看她面前那杯喝过的茶水,眸中划过愧疚。
就这样抱了一会儿,霍瑾宸不禁轻轻笑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动作极为温柔,地将她调整好姿势,让她在自己怀中躺好。
睡了就好。
鱼符
这些日子里,霍瑾宸内心一直充满了纠结与迟疑,身处迷雾般,左右不定。他反复思量着,到底要不要将她送走,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他再清楚不过,自己其实无比渴望顾长宁留在自己身边。即使局势再危急,他都想将她紧紧留住。顾长宁曾说,两个人若要共度风雨,便该并肩同行,这话他牢记于心。
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
送她走是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他根本不愿放开手,哪怕死都想跟她在一起。
霍瑾宸心里明白,自己若败,贤王如今性情反复,诡谲难测。贤王暂时利用顾家来巩固权势,表面上对顾家礼遇有加,可等到时机成熟,顾家很可能会第一个被贤王拔除。
顾容川和顾长宁对贤王得位的来t龙去脉心知肚明,贤王怎能放心让知晓他不正之举的人留在朝堂?屠戮功臣,这是掌权者惯用的手段。
他舍不得顾长宁,他舍不得顾长宁离开,可更舍不得的,是让她有危难。
他看着那两枚玉佩,轻轻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小心翼翼将玉佩贴身收好。
“糯糯,等我。”
天擦黑,寒风凛冽,带着刺骨的凉意刮在脸上,像是刀割一般疼痛。
街市喧闹之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静静停靠在街角的阴影中,车夫将手缩进衣袖,默默守着,眼神不时扫过四周,目光警惕。
霍瑾宸从茶舍而来,怀中抱着沉睡的顾长宁,身后寒风卷起他的衣袍,怀中的人却被他护得严严实实。
他步伐稳健,动作小心翼翼将顾长宁送进马车里,细心替她拢好斗篷,轻轻掖了掖边角,确保车内的温暖驱散外界的寒意。
“真让她回慕容府?”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阴影处响起,一身玄色衣袍的男子缓缓走出。
是独孤骞。
谁都没有想到,此番西漠使臣来长安,独孤骞这位西漠的新王竟然掩人耳目扮作侍卫混迹在其中。
目的就是为了今日,履行自己曾经对霍瑾宸的承诺。
霍瑾宸目光冷峻,“这几日远离长安会更安全。”
一旁的苏莞终于忍不住,低声道:“陛下,姑娘不愿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