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气氛愈发凝重之际,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由远及近,打破了这僵冷的对峙。
“瑾宣,何必为难宁妃娘娘。”
顾长宁循声望去,只见帐幔后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正是贤王。
她顿时感到无比诧异,面上的惊愕是真实无伪的,神色中的震惊尽显无遗。她本以为今日只会面对晋王,心中早有准备,却未曾料到贤王也会出现在此地。她心中有些乱,暗自揣测着贤王的到来究竟意味着什么。
“参见宁妃娘娘。”
贤王如今捏着顾长宁的“把柄”,礼行的无可挑剔,神色却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贤王对顾长宁惊诧的神色颇为满意,“娘娘,本王到此是想与娘娘,还有顾相谈合作。绝无为难之意。”
顾长宁渐渐放下心神,坐去了一旁,静静听着晋王与贤王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将自己的谋逆之行编造成为国除害的义举。
“所以,贤王想要皇位?”顾长宁面对眼前威严的王爷丝毫不惧,直白地问了出来。
贤王不甚在意,反而笑道:“宁妃娘娘先前也计划着扶持燕王登上帝位不是么?你的目的不过是将他拉下皇位,那何必在意最后坐上帝位的是谁?宁妃娘娘与本王目的一致。达成合作岂不事半功倍?”
“本王自然不会委屈娘娘家人。届时大业若成,娘娘父亲依旧是宰相,兄长也能早日回京,与你团聚。”
贤王此番前来的目的便是带着十足的诚意。他要一举借着顾长宁将顾容川收入麾下,为他办事。
顾长宁确实被贤王的提议所吸引。她的神情没有逃过贤王的眼睛,贤王也十分确信自己这一趟不会白走。
于是,顾长宁试探地开了口,“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贤王微微一笑。
顾长宁眯了眯眼,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本宫,还有一个要求。”
贤王原本放下的心t又提了起来,他笑容渐渐向下,心中警觉,转念一想,事情必然不可能如此顺利。顾长宁有其他要求也是寻常。于是,他面带微笑,耐心问道:“娘娘但说无妨。”
顾长宁的神情冷了下来,目光如炬,定定望向贤王,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你得替本宫除掉一个人。”
“何人?”贤王心中一紧,开始警觉,暗自揣测她的意图。
“越国公。”顾长宁语气坚定,“他屡次陷害父亲和兄长,这个人的命,本宫要定了。”
贤王轻蔑一笑,“这有何难?”
不过是计划之中罢了。
“只是…”贤王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娘娘若是答应与本王的合作,还请娘娘拿来顾相的信物,此后,自当互相扶持信任。”
顾长宁身形一顿,旋即反应过来贤王究竟是何意,然而不过片刻,她便有了应对之策,面色不变,神色如常,“好。本宫自会告知父亲。”
“多谢娘娘。”
“只是”顾长宁微微一笑,故作轻松,“贤王是否也该给本宫一件王府信物?这样一来,父亲方能放心与贤王合作。”
这一请求在贤王的意料之中,顾容川平时行事一向低调隐秘,若不交出信物,如何使其更加信服于自己?于是,贤王点了点头,显得颇为大方,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拿出一枚事先准备好的贤王府狼符,“请娘娘将此物转交顾相。”
待贤王与晋王离开后,顾长宁独自一人坐在禅房内,轻轻把玩着贤王府的狼符。
自己父亲该拿出怎样的物件才能让贤王放心呢?信物必须足够分量,既能体现顾家的身份,又不至于有实实在在的用处。
“娘娘,可以走了。”苏莞在一旁提醒着。
顾长宁轻轻点了点头,将贤王府的狼符小心收进袖中,随后整了整衣襟,迈步走向禅房外。
然而,就在她刚刚走出禅房的瞬间,一道压抑着惊诧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令她的步伐微微一顿。
“你你与晋王?”
赌徒
沈婕喜静,素日里不曾来过皇家寺庙,是以独自一人四下转转,刚巧寻到一僻静之处他便瞧见了晋王身旁无一侍奉之人,眼神躲闪离开了此处。
她在廊下坐了一会儿,正在细想此事,没想到竟瞧见了顾长宁后脚从那处禅房走了出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这等偏僻之处私下会面,若说其中没有隐情,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顾长宁瞧见了沈婕,目光沉静,眉头微皱。她稍一抬手,暗示身旁的苏莞不要轻举妄动。
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了一会儿,顾长宁先一步放松下了心神,收起了那份戒备,眉目舒展开来,温声道:“随我进来吧。”
沈婕已经撞见了,她倒不全然认为这是一件坏事。毕竟沈婕的父亲在西大营,一直忠心不二,先帝驾崩之时,霍瑾宸便是提前给沈将军下了旨意,让他做这皇权安危的第二道防线。
既然如此,她不想藏着掖着,便将事情原委讲给了她。
“原来如此,多谢娘娘坦诚相告。”
沈婕微微低头,语气中透出几分敬重与紧张,心中早已起了波澜。
她竟不曾想到,看似稳定的朝局下还掩藏着这样一个阴谋。
顾长宁望着她,目光带着些严肃,“我与你说这些,也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沈婕抬眼,依旧镇定,“娘娘但说无妨。”
顾长宁神色凝重,语气也越发严肃,“一则,若宫中有变,你离杭玉楼最近,须立即控制住她,以免她趁乱为贤王通风报信。二则,虽会有禁军保护后宫,但我依然担心会有变数。你武艺高强,必要时尽力保护好宫中的女眷,尤其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妃嫔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