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横看竖看都看萧长风不顺眼,居然用苦肉计来逼迫他这心软的小徒弟。
太奸诈了。
皎芙点头,想到正事,她立马扭身面朝云中子:“前辈,不管怎么说,一支蒿的解药我已制出,你也该履行赌约了。”
“一支蒿我给了张家那个柳娘,他虽没告诉我给谁用,但这种毒太过阴损,我还是留意了下去向,”云中子努了努嘴,“柳娘把一支蒿给了林知州的妾室杜氏。”
果然是杜小娘。
皎芙难掩心中恨意,颔首道:“还望前辈当个人证,好将下毒谋我祖母性命者绳之以法。你只管放心,我父亲绝不会到你的身上,毕竟你只是制毒之人。”
云中子心有犹豫,一旦他去当了人证,势必要牵扯出柳娘,到时候赵侍郎便会知晓。
可要是不作证,他悄悄瞥了齐木一眼,届时师父……
迟迟未等来云中子作声,齐木就猜到云中子现在跟朝廷的人掺和在了一起,当即扭身看向云中子,厉声道:“你跟朝堂的人掺和在一起,你师父可知道?”
云中子打了个寒战,低垂着头,支支吾吾解释道:“我也是不得已,先前遇到了点麻烦,是朝堂的人帮我解决的,”他苦着一张脸,“您也知道,这人情最是难还,要早知道会卷入这些事,我宁愿去蹲大牢。”
“蠢货,朝堂的人最是狡诈,那心眼比蜂窝还密,你还敢欠他们的人情。”齐木怒道。
他那老友最是看中云中子这个徒弟,要是知道云中子跟朝堂的人混迹在一起,只怕会气得把屋子都掀了。
云中子的头垂得更低了,不敢出一言。
先前虽听说过江湖人不喜跟朝堂的人打交道,但皎芙还是第一次知道,江湖中人这般评判朝堂的人。
她不由瞟向萧长风,只见萧长风立在原地,充耳未闻。
萧长风可不敢有意见,何况他现在也不是朝堂的人,他只是阿皎的夫君。
但云中子的话,也让他多了些猜测,看来赵侍郎早就想拉拢江湖中人了。
拉拢江湖人,让江湖人为自己所用,即便事情暴露,也可以推脱在江湖人身上,且江湖人重义,不用时刻提防江湖人反水,这简直就是一本万利。
想到这儿,他扫了眼云中子,师父说得对,这人就是个蠢的。
齐木摸着胡须思忖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把这事尽早知会你师父,由他来做定论,现在先去给我徒弟当证人。”
徒弟是那老家伙的,他才不想费那个心。
云中子不敢违抗,只得点头。
唯恐夜长梦多,皎芙顶着疲惫,叫来祖母给她的两位婆子,吩咐道:“去把杜小娘给绑了,另外再安排几个人去张府把柳娘请来,还有父亲那儿,也遣人去知会一声,倘若有人不听从你的吩咐,直接家法伺候,他们要有异议,就赶出府去,不听话的小厮丫鬟留着也无用。”
两位婆子应是退下。
萧长风来到皎芙身侧,心疼道:“你先去眯会儿,我盯着。”
皎芙没逞强,况且萧长风出面可比她好使多了,转身回了屋。
半个时辰后,林纮与柳娘都到了。
见杜氏被捆了手,嘴也被堵住,林纮眉头紧拧,大声质问:“谁干的?”
把皎芙叫醒,跟在皎芙一同出来的t萧长风接过了话:“我做的,林知州有何异议?”
听见萧长风的称呼,林纮当即冷静了些许,口吻也缓和了些,询道:“不知杜氏犯了何错,竟遭受如此对待?”
皎芙接过了话:“这就要问问柳娘给了她什么东西,她那又拿了那东西给谁用。”
被束住手的杜氏嘴里怒瞪着皎芙,嘴里不时发出呜呜声,脸上不见丝毫慌乱。
她跟柳娘是一条船上的人,她要出了事,柳娘想得到的也就只能化为泡影。
提及自己,柳娘神色不怎么好看,装傻道:“我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么?”皎芙扭头看向才换了身衣裳,从侧院过来的云中子,“前辈,她说不认识你呢。”
见着云中子,柳娘神色大变,不过眨眼,又恢复了镇定。
不等云中子出言,她改话道:“我想起来了,杜氏向我打听有没有不易被诊出来的毒药,”她小心避开骤然冲过来的杜氏,往一旁挪了几步,牙一咬,继续道,“我想着同她交好,就从云先生那儿拿来了一支蒿给她。”
连云前辈都被请了来,她纵使不说,杜氏也在劫难逃。
皎芙扭身面向林纮:“父亲,两位人证俱在,此案已可断。”
杜氏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木讷地立在原地。
想到什么,她又奔向林纮,不住摇头,祈求林纮还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林纮踉跄了一步,惊愕地盯着不住摇头的杜氏,他怎么也没想到杜氏竟敢对母亲下毒。
他抬手狠狠给了杜氏一巴掌:“你这个毒妇,母亲待我如亲生,你不帮着我孝敬母亲就罢了,居然还对母亲下此狠手,你,你简直可恶。”
杜氏被打倒在地上,嘴里的血顺着嘴角流出,双眸里尽是不甘与恨意。
都怪林皎芙那个小贱人,要不是小贱人突然回来掺和一脚,那老不死的早就去见阎王了,她也不会被揭发。
念及此,她竭力抬起身体,死死地盯着皎芙,恨不得冲上去咬下皎芙一块肉来。
萧长风微挪步子,把皎芙挡在了自己身后,凤眸里怒意翻涌:“林知州若是心软下不了手,我可代林知州处置此等毒妇。”
他捧在手心里的人,岂容这种人用这等满是恶意的眼神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