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那些歪心思,你身上的那些宝贝都没了。”皎芙贴心提醒道,别以为她没瞧见云中子眼里的算计。
她的确没混过江湖,在路上却听师父说了好些江湖上的事。
师父说了,江湖上毒门与千门的话最是信不得,得多留些心眼,若是跟毒门的人交手,定得先把“利器”给卸了,否则怎么中招的都不知道。
师父的话皎芙一刻也没忘,是以得知给柳娘药的人懂药理,她就出言提醒萧长风,跟此人正面交手,定要把能藏东西的地儿都搜一遍,且不能用手直接触碰。此外,除了给萧长风她所制的改良版蒙汗药,还给了萧长风可解百毒的解药,否则蔡安两兄弟今晚没这么顺利。
心思被戳破,云中子看向皎芙的眼神也愈发怪异。
他混迹江湖多年,无比确定皎芙不是江湖中人,那举手投足间的风雅,与说话做事的风格,非江湖中人所有。不是江湖中人,却懂他们江湖上的事,她对皎芙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鉴于云中子的危险性,皎芙特意吩咐众人不要靠近云中子。
哪怕是她自己,在调制解药时,也打起了十万分精神,就怕一个不慎中了云中子的招。
殊不知萧长风因她这个决定,担心得辗转难眠。
他想让她放弃跟云中子比赛,理智又告诉他,他一旦这么说了,她定又会疏远自己。
无法,他只得片刻不离盯着偏屋里的动静。
牧云见萧长风如此不安,嫌弃道:“你究竟是在小看我师妹,还是高看了那云中子?真要论心眼,云中子未必是我师妹的对手。”
他听师父说过,小师妹的心眼子跟大师兄不相上下,还一度懊恼,怎么就收了他这么个么没心没肺,还天赋不佳的徒弟。
自那之后,他就一直在琢磨怎么增长心眼子,如今虽没增长多少,但寻常人休想骗到他。
萧长风心中的担心并未减少,目光未挪:“等你有了心仪之人,你才能体会到我现在的心情。”
他自知阿皎聪慧过人,可这跟聪慧并无干系,他就是挂念她。
牧云撇了撇嘴:“我才不要像你一样爱而不得。”
萧长风一噎,辩驳道:“很快就不是爱而不得了。”
他感受得到,阿皎的态度在转变。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敢贸然行事,就怕会前功尽弃。
接连四日,皎芙和云中子都未离过制药的屋子,饿了就叫牧云,渴了就自己烧水,总归不能让云中子离屋。
一开始云中子还想借制药给皎芙一个下马威,好让皎芙知道他的厉害。
奈何皎芙警惕性极高,倒是得逞了两次,可他也在不经意间中了皎芙的招,且那毒极为厉害,害他遭受了一番不小的罪。
求和后,他就渐渐歇了心思。
当瞧见皎芙已摸到了门槛,他纠结再三,舔着老脸向皎芙虚心求教。
本以为皎芙会藏着掖着,没想到皎芙竟都告诉了他,在这之前他可从未遇见过皎芙这么蠢的人。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皎芙,她那哪儿是蠢,分明就是拿他当药童使唤,还是不给工钱那种。
恼恨之余,他也讶异皎芙在毒理方面的天赋,他不过是提点了皎芙两句,皎芙就能举一反三,其天赋与心智都让他唏嘘。
把制出来的解药灌入老鼠嘴里,皎芙眼也不眨地盯着老鼠的反应。
当瞧见无精气神的老鼠一点点恢复精神,且在两刻钟后恢复到活蹦乱跳的状态,她就知道自己这是成了一半。
她拿着解药走到桌前,往里添了两种药材,混合均匀后递给云中子:“请吧。”
“什么意思?”
“噢,我给你下的毒就是源于一支蒿,不过多添了三味药,你也看到了,我刚才加了两味药,所以我手中这份解药,就是解你体内毒的解药。”皎芙不急不缓道,表情格外认真。
也恰恰是这份认真劲儿,让云中子头皮发麻,这哪儿是小白兔,这分明是披着羊皮的狼。
打从一开始,皎芙就没想过要放过他。
准确来说,只有他交出一支蒿的解药或制出一支蒿的解药,他才有命活。
皎芙直接放在了桌上,伸手拿过一支蒿,没多加犹豫,直接仰头服用。
见此,云中子张大了嘴,心中满是震惊。
很快他就释然了,有天赋人又聪慧,还对自己这么狠,他栽在这种人手里不算冤枉。
整日跟毒打交道的,谁人没以身试过药,一个女子尚有如此胆量,他一个男人自然不能被比了下去。
他拿起解药,直接倒进了嘴里。
半个时辰后,皎芙和云中子先后给自己把脉,两人齐齐松了口气,异口同声道:“解了。”
不敢耽搁,皎芙拿起剩下的解药,就打开了房门,全然不顾自己的狼狈,疾步往清风院而去。
见牧云和萧长风都跟在她身后,她剎住步子,回头冲二人道:“我一个人就行。”说话间,她看了眼云中子还在的屋子。
二人都明白了皎芙的意思,纷纷停下步子,紧盯着屋中。
云中子出来就见牧云和萧长风满是戒备地盯着自己,轻笑了声,摆摆手:“那幺妹果然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他大步走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下,“合我口味,我决定了,我要收她为徒。”
牧云当即跳起了脚:“我呸,就你这个手下败将也想收我师妹为徒,你脸怎么那么大呢。”
萧长风颇为认可的点点头。
“你说谁手下败将?我可没输给她,”云中子伸手指着皎芙离去的方向,“你问问她,这几日要不是得了我的提点,她能这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