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太可惜了,没能与善渊长老再见最后一面。”
闻悦立马装出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附和道。
然而,话音一落,满堂寂静。
闻悦更尴尬了,发誓以后再也不随便接话了。好在一双大掌握住了她指节蜷缩在掌心的手,十指相扣,源源不断的热意通过紧贴的肌肤相传。
掌门清咳两声,端好仪态,和蔼问道:“既是善渊的后人,我们做长辈的自当照料些。他如今不在了,你有何事可与我们说,我们必会尽己所能。”
闻言,闻悦马不停蹄把悬阁和无方城之事一股脑全盘托出。
“……悬阁作恶多端却藏在暗处,他们渗透的范围只怕已经难以想象了,若是再任由其发展……”
她说着有些激动,浮现起那日无方城密密麻麻的尸妖,还有黑袍者若说的妖傀儡,她不由惊悚,后背沁出冷汗。
语落,在场所有人神色不约而同严肃下来,良久,静到闻悦都以为他们是当她在胡言乱语,掌门才道:“悬阁背后操控的事我们早前已经留意到了。只是对方势力藏得太深了,到如今为止,幕后之人身份没有任何头绪。”
“不过炼制傀儡和尸妖这等阴邪之术短时间不可能成,他们花这么长时间一盘局,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最近动作频繁,各地皆是他们的身影,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大动作了。”
掌门及所有长老面上是如出一辙的担忧。
“这次借剑会之名,便是邀各派掌事人前来商议番此事,”掌门道,“我先安排你们先再昆仑山住下,如何?对方实力深不可测,还是不要贸然打草惊蛇的好。”
……
闻悦起先也说不清来昆仑到底是要做什么,只凭着册子上的寥寥几句话还有莫名其妙的执念就来了,然后稀里糊涂得知自己还有个素未谋面的外祖父,再然后就……
直到从主峰下来,闻悦还没从发懵中回过神来,加之昆仑山灵气飘渺,景象别致,少湙见她神游天外,全然不肯把目光分给他些,不高兴道:“要报仇的话有我还不够么,何必还来昆仑山求助!”
闻悦不知少湙又哪根筋抽了,幽怨的眼神看得她直起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道:“你我对悬阁的认识寥寥无几,对方势力显然比我们想象中的庞大,若是你我单枪匹马直面对上,指不定陷入什么被动局面呢。还倒不如和宗门力量联合起来,也多几分胜算。”
“难道就没有一种可能,悬阁或许并未猜测中的那么深不可测。邪术力量来得快,可反噬也是极重的,能蛰伏这么多年,不过是每次兴风作浪后收拾得干净而已。”少湙对闻悦他们的忧心忡忡不以为意。
闻悦瞥了他一眼,转而叹息道:“那也算是悬阁的本事,再说了t,管他是我们高估了悬阁的实力还是它实至名归,和仙门宗派联手总归是出不了差错的。不论如何,既能出一份力,也能减少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少湙笑着称是。
微风掀动着两人的衣袍,适宜的暖意贴在肌肤上十分舒爽,远望似乎是通天的天梯隐在浓郁到溢出实质的薄薄雾霭下,灵雾触手可及,风轻轻吹过,就推动着一缕雾气覆在闻悦脸上,还有些没来得及靠近,便被少湙身上的热气炙烤挥发掉。
“闻悦!”
李舒羡在天梯下抱剑等着,表情焦急,看到缓缓走下来的两人,不自觉松了口气,嘴角扬起抹恰到好处哦弧度。
“你们怎么样,可有……受伤?”
她拉过闻悦的手,将她从上到下细细打量。
“放心好啦,我们好着呢,好歹也是第一宗门的掌权人,不至于是蛮不讲理的人,我们解释清楚来意就没事了。”闻悦轻松道。
李舒羡见两人完好无损,自是不会怀疑这话的真实性,而且她潜意识似乎认为是这个结果才正常。
她瞄了眼气定神闲的少湙,收回目光。
“幸好如此,果然大能的气度就是不一样。”她拍了拍胸脯,感慨道。
“是啊,”闻悦后知后觉道,“否则连累了你和你的同门们,我和少湙可真就罪过了。”
相视一笑,李舒羡小声问道:“诶,方才在殿里,掌门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啊?”
平日再怎么成熟,都是十几岁的少女罢了,本就是好奇心最盛的年岁,尤其还是修士中顶尖的存在,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是弟子们最爱的闲谈轶事。
提及此,闻悦来了劲儿,她松开和少湙交握的手,拉着李舒羡低声嘀咕道:“我给你说……”
……
“……也算不虚此行?”李舒羡思考后笑道。
闻悦双手撑住后脑勺仰天长叹,“唉……我倒觉着不如永远不知道呢,上一辈的恩怨到今日猛地得知,还挺不是滋味的。”
至于其中到底是何种意味,闻悦自己也是一知半解说不清。
说说笑笑走到侧峰清风居附近,李舒羡余光注意到师姐在唤她,她赶紧和闻悦抱了声歉。
闻悦和她肩对肩轻撞两下,“嗐,没事没事,你快忙去吧。”
李舒羡点点头,走了两步回头问道:“还有一事,掌门给你们安排在哪儿啊,等忙过后,我再来找你切磋切磋剑法。”
“我也住清风居呢!”闻悦指了指前面,嘿嘿笑道。
“那回头见。”李舒羡简单道别后,提起裙摆跑了起来。
闻悦注视着她渐渐变小的背影,再侧着头看了看沉默寡言的少湙,手痒痒的把灵松低垂的枝桠折断小截,百无聊赖的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