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更加苦恼的事。
再从洗手间里出来,都乐直接无视坐在沙发上抱手等她的傅纾,灰溜溜略过她,抱了傅纾的行李箱往自己房间走。
她在洗手间沉思许久,只能这么做,以掩盖自己的不自然,顺利回房间去,又不显得太忽视傅纾。
唉……
天知道她的小裤裤为什么湿了!明明也不是生理期,难道自己刚刚真的忍不住尿裤子了!
都乐在提裤子的剎那冻得一哆嗦,心里万马奔腾。
这说出来也太羞耻了,要赶紧不动声色回房间去拿换洗衣物才是!
她以为这样做就能稳住傅纾不被发现,但终究是低估人了。女人在她路过时长手一伸将她捞了回去,搂着人说:“不着急,坐着休息会儿。”
坐……坐什么坐!
傅老师这架势,怕是还要将她抱到膝上去,那她尿裤子的糗事岂不是就要被发现了,都乐才不要。
她僵直了身体,使出浑身力气十指抓地,脸上的表情也如临大敌,总之,整个人由里到外都是骇人的防备。
傅纾很快捕捉到了不寻常,乐乐突然间是怎么了,她的脑袋飞速旋转,想到了刚刚小姑娘逃跑的事。
还在介意吗?瞧着她回神之后抗拒的样子,估计是的。
唉,用亲亲这招转移视线似乎也越来越不好用了。傅纾无奈叹口气,松了小姑娘的手,起身改由自身后抱人环住了她。女人将自己的下巴贴在都乐肩上,轻轻蹭了蹭她白嫩的肌肤,目光微凝:“不是自作多情……”
“我承认没找到你很难过,就不许我傲娇一下嘛。那好吧,都被你识破啦,不生气了好不好,嗯?”
爱人忽然呵气在耳边绵软地说着情话,都乐整颗心都化开了,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眼角的绯红一路遍染脸颊,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没生气,就是想先收拾收拾东西,才……才从医院回来,我不舒服,想洗澡。”
洗澡?生病还没好怎么洗澡呢!傅纾没允她,伸手探到小姑娘额前试了试温度道:“今天先不洗,要是明天体温没有反弹,再洗不迟。”
说完,她又故意蹭到都乐颈间轻嗅,氤氲着嗓音哄人:“很香,不用洗,鉴定完毕。”
还有,不止香,不止想咬一口……
屋里的气氛越发暧昧,傅纾觉得自己的自制力快要抵达临界了,在异地这么久又被宋闪闪坚持不懈荼毒大半年之后,这样的难耐好似终于要划上句点,但混沌中一两点夹缝求生的理性又冒出来,她还在生病呢……
女人呼了口粗气,又收回覆在她额间的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不着急的,是她的都乐。“生米煮成熟饭”或许是锦上添花,但,是她的总归是她的,即便没有肌肤相亲的确认,都乐也会是她的。
维持着拥人的姿势,傅纾在百转千回却不可言的矛盾心思中又逐渐稳下心绪,她自诩调节能力尚可,可都乐未必如此。被人搂住的小姑娘听到傅老师的制止简直欲哭无泪,她必须得洗澡吶,但是,没一个正当理由又一定说不服傅纾,这要如何是好。
都乐不自觉扭了扭身子,贴近傅纾都不敢了。
稍缓,傅纾见人还是不大想留在客厅坐着,才想起问她:“是不是困了,不然进去睡个午觉?”
都乐仍没有改变觉得:“我想洗澡,不洗澡睡不着!求你了傅老师,我一想到医院那些病菌可能就在我身上到处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傅纾:“……”
她不记得都乐这么有洁癖吶,之前季安阿姨生病住院,小姑娘陪床还不是在一大堆病菌中来来往往照样睡?但她不能拿这个堵人,会勾起伤心往事的。
乐乐突然这么犟又为什么呢,要不,就让她洗吧?
傅纾兀自在坚持和妥协中挣扎,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架不住都乐耍赖了。
两个人的相处,有时也是相互退让和成全的过程,傅纾虽然不明白都乐今天忽然这么坚持要洗澡的理由,但也不想这种小问题一直僵持着,她打算退让了,却没想这时,小姑娘先垮了肩败下阵了。
有人噘着嘴在她怀里转身面对自己,脸上的表情颇是沮丧,还有点……视死如归?
她说:“好吧,我告诉你,但是你不许笑我!”
还有隐情咯?傅纾扬了扬眉毛,洗耳恭听。
那小姑娘自己纠结地转了转眼珠,最后实在没好意思面对人,扭扭捏捏逃开她的视线趴在耳边难为情地说:“我的小裤裤湿湿的,可是我明明没有尿裤子的,我憋住的!现在就很难受……”
都乐说得很小声,几乎是气音,生怕穿堂的冬风也听了去,将她的秘密吹得更远。但傅纾听清了,她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终于晓得各中缘由。
她们家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呀,要学习的知识果然还很多!这会儿被自己笑恼了还气愤得挥着拳头捶人呢,张牙舞爪的。傅纾好容易才稳住人把她羞红的小脑袋从怀里捞了出来。
“没事的!”她轻轻刮了刮都乐紧皱的鼻尖说:“这些都是情侣亲昵间正常的……生理现象,不是尿裤子……”
嗯,生理现象,姑且就这么解释吧,太过露骨的话傅纾也无从说起,总不能像闪闪给自己甩视频这么简单粗暴吧,她不想自己家的小朋友也被荼毒了。
但一笔带过又难免没有说服力,都乐颇是不信,狐疑地反问她:“真的?那你还笑我,你就是骗小孩!”
傅纾摇摇头:“我没有骗你,我笑,是因为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呀。”不仅不是羞人的事,兴许对自己而言,还是件开心的事,这是不是说明,至少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并不排斥自己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