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刚刚想的那一堆乱七八糟也完全没道理,就说嘛,傅纾不是这么思想粗糙的人,敢要小姑娘单枪匹马去苏市的。
那人家明天就到了,她优哉游哉今天才说挑礼物,也是神人一个,这大年初一的,上哪里找合适的礼品吶,就都乱来。
周秉全只能庆幸都乐还记得这件事,起码晓得是得备点礼物的,不然也太丢脸了。他一边鄙夷小姑娘,一边变道调头往超市开:“我就不说你了,大年初一,等会儿又说我触你眉头。你也是心大,这会儿才问买什么,先去超市看看吧,今天可能什么也买不到,咱们家还有礼盒装的虫草,再买点水果什么吧,哎,你知道小傅她爸爸抽烟喝酒不,不然你旁敲侧击地问一问……”
总之,操碎了心。
那小姑娘听懂了他的意思,还委屈呢:“你不兴在心里说我啊,他们临时决定要来温城玩呀,我这不是也昨晚才知道的嘛,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整夜整夜睡不着!”
人家怎么就心大了,可紧张了好不好。
等两人东拼西凑买了点东西回家,天色渐黄昏,晚熟的冬风打在赤裸的手指关节上,是刺骨的寒凉,都乐的身体这时才逐渐有了生病的反应。
周秉全看着不放心,想带她回家里住,小姑娘摆摆手拒绝了,她现在浑身发寒,只想睡觉,最好能立刻一头栽进被窝里。
男人拗不过她,只能陪她回去,等解决完热水器的问题,都乐早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觉得让舅舅一个人处理热水器,自己回房间蒙头大睡不礼貌,但实在帮不上忙,只好坐在客厅里陪着。等周秉全下楼找物业解决燃气问题时,小姑娘终于架不住困意,蜷缩着身体,在沙发上睡觉了。
周秉全赶紧唤她起来,回屋去睡,再冻着了可如何是好。
有些人跨过年看似又长了一岁,其实也不过是虚长了一岁,不止周秉全,他觉得傅纾可能也是这么认为的。
这边家里常年不住人,调味品都没有,该是傅家姑娘怕她过年回来马马虎虎又食用了过期的食材,全都一股脑儿打包处理了。看看人家多细心,自家的丫头片子,徒有余勇!
真的是徒有洗冷水澡又令人糟心的余勇,一点解决问题的头脑都没有,得亏找了个能够互补的。
那就让小姑娘睡会儿吧,周秉全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让妻子另外准备粥和药送来,新年第一天,在吃药中度过,明天再持续发烧,就要在见家长和打针中度过了。
混沌中的都乐自然也顾不得客气和礼貌,昏昏沉沉地陷入梦乡,又由着随后过来的舅妈指挥自己喝了粥和药。
她少有舒畅的时候,睡完觉之后,终于发现这次生病比自己想象中眼中,喉咙更疼,吞咽也变得困难。小姑娘隐约听见舅舅说,扁桃体发炎了。她没有什么概念,发烧发炎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病,但是一扯到打针,心里难免抗拒。
都乐终于汇聚了自己思绪的最后一点清明,推着夫妻俩往外走:“好啦好啦,我没有事,你们快回去陪璨璨他们吧,我真的没有事,就是困,睡一觉起来我就生龙活虎了。”
周秉全不放心,还是属意她跟自己回去,但是有些人一根筋的确实也劝不动,最后只能算了,他连连交代都乐不舒服了记得给自己打电话,小姑娘囫囵地点头,着急送人走。
快撤吧,两位大家长,她真的要晕坏了,这要倒下,可真得大年初一捱戳针,舅舅不会放过她的。
到最后,还是她主动上交了家里的大门钥匙才勉强获取两人的信任,终于肯安心回家,总感觉自己在大人们眼里十分不靠谱一样。
而周秉全皱着眉到玄关换鞋,临到出门才想起问都乐:“小纾明天几点到,他们开车过来吗,那边过来应该四个小时差不多吧,明天没安排就上咱们那里吃口便饭吶,哎,算了算了,要不外面定一桌吧,咱们做的不一定像样……”
都乐有点绕,都不知道小瑾阿姨是不是来算账的,这怎么好一起吃饭,要不明天再说?
她忐忑地对舅舅说:“要不,明天我见过人再看不,因为,那什么……他们肯定要去傅老师舅舅家吃饭的,咱们安排重了也不好,哎呀,舅舅,不是见家长那意思,他们来探亲顺带见我的,这个就再说吧,真有需要,我找你s好不,好了好了,你们快回去吧,他们两个孩子自己在家呢,你们快回去陪他们!”
都乐心里确实没底,明天再说吧,她实在没精力想更多,匆匆忙忙送走人,又跟傅纾说了晚安,早早睡下来。
生病的人总觉得自己睡一觉,天再亮时一切都会好,但是,不是每一次头疼都是睡一觉隔天就能缓解。第二天,都乐没有想自己想象得那么舒坦,她的鼻子也成功堵塞了。舅妈大清早来敲门,摸了摸她的额头,最后在和丈夫的通话中还是决定带她去周秉全值班的办公室戳一针。
都乐可抗拒了,怎么每年回来都在戳针,上一次也是,她分明对舅舅的办公室已经有了生理阴影!
小姑娘可怜巴巴地对人说:“舅妈,我可以不去吗,我可能再睡一觉就好了。”
舅妈好笑地摇了摇头:“不可以,再睡一觉不仅好不了,还要烧糊涂了,到时候变成小傻瓜可没人要。”
都乐胳膊拧不过大腿,喝了粥之后又被押着走了。
所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但是凭什么呢,她连初二都没躲过!
小时候,为了逃避上课,小姑娘有时会希望自己生病,因为病了就可以不去学校在家休息,看电视玩玩具,作业也不用写。但现在不了,她只觉得打吊针的时光漫长又煎熬,这对面坐的男医生要不是自己的舅舅,她真的连上厕所都不好意思讲,就干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