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如此,煎熬这么几个月干什么!
但是,她们俩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她刚刚也是说说而已啊,都八字没一撇的事,要是后面又不打算生了呢,徐老师不得剁了她?
傅纾感觉自己有点骑虎难下了。
而她亲爱的徐老师,此刻俨然已经沉浸在儿孙满堂的欢乐中无法自拔,连婴儿房怎么布置都提上日程了。
然后,阔别三个月,徐瑾难得开心地贴坐在女儿身边,面面俱到地规划起家里将来的生活。
“哎,我说。你们打算去哪里生啊,妈妈查过手机的,两个女孩子是有生小孩的,都去国外生,那国外生吃不好穿不好的,生完孩子月子都不好坐,医生还给凉水喝,这个不成,还不如国内生?”
“那北城生,北城条件好啊,就是空气质量不行,还不如回苏市来,那妈妈也能照顾到。”
“对了,老傅,三楼的空客房,不行就抓紧找人装修一下嘛,乐乐要是两年回来,现在装修完散散甲醛也差不多的,那男孩女孩也不知道,就不要装粉的蓝的了,黄色也挺温馨,咱们问问装修公司吶……”
“那你们俩打算谁生吶,其实谁生都可以,都是自己的崽。这两年都不要熬夜了,很伤的,都吃胖点,身体要调理起来,还有你这个头发啊,不是说天热就不用吹了。五分钟的事又不是要你多少时间,懒死算了,等我去给你拿吹风机……”
说着,徐瑾噔噔噔地上楼了,独留傅纾原地吃瘪。
我的天,女人心里默默哀嚎,她到底捅了什么品种的马蜂窝!
当然,兴奋的不止徐瑾,还有她身侧贵妃榻上的老爹。
人家真的戴上眼睛查看装修信息了,一边划拉屏幕还一边说:“怎么样,这回放心了吧!我说你妈会答应就是会答应,我比你还多认识她几年呢,听我的,准没错。她就是需要点适应时间,你看你说要小孩,她多支持的。”
“那你回头也问问乐乐呗,你们谈论一下喜欢什么风格的婴儿房,爸爸找人设计一下,还有两年多,时间管够的。楼上客房的空调修好了,当时担心乐乐要来,没空调不好睡,现在看来暂时也用不上了。小朋友要住嘛,到时候咱们再换个好的……”
换吧换吧,傅纾随应付点了点头,随便家长们折腾去。
实在不行,将来留给文止的孩子睡,总归这婴儿房设计好了只是启用时间的问题,而她本人已经想原地去世了。原本很温馨的设想,因为她提前预告的无心之过,眼下已是压力大山。
就……怎么说呢,她都不知道如何跟乐乐交代。
刚刚在楼上,傅纾也才做通了小姑娘的思想工作,准备成全父母的念想,出来和他们一起开视频而已。
现在搞成这种场面,这视频也不知道开得开不得。
思虑间,徐瑾很快又眉开眼笑回来了。她脚下轻快的步伐,迈出了春风,迈出了得意,迈出了年轻二十岁的豪迈。她将吹风机递给傅纾,随后又马不停蹄加入了关于婴儿房设计的讨论。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只剩傅纾,欲哭无泪……
这一夜,女人做梦都是生孩子。
她觉得,可能楼下的爸妈也是如此,只不过梦境呈现的结果,在大家理想中可能是有出入的。
天微微亮时,傅纾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她下意识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咕咚灌了一大口。太可怕了,随便开空头支票的后果简直太可怕了。
她梦见自己一觉醒来,徐老师连尿不湿都采购好了,搬到房间来,指着标签催道:“你看着保质期还有两年哈,生!生!抓紧生!”
那个字,到现在还魔咒般萦绕在耳畔,满满的后遗症。
这不会真是她今后两年的日常吧?
怎么就直接从催婚漩涡直接跌入催生泥潭了,明明二人世界都没开始呢!傅纾无力地扶了扶额头,有些疲于应对。
这会儿天色还早,她看见墙对面的挂钟上时针还不到五点,除了爸爸,身边没有人已经起床的,而乐乐所在的宿乡,节奏过得更是缓慢。傅纾想想,她找谁聊聊都不是,只能由着甩不开的念头占据思绪,一点点在她脑海里绘出巨幅蓝图……
她以为自己清醒了,但渐渐的,也在熟悉床铺的安抚下又一次坠入梦乡。
再醒来时已是九点半,傅纾是被接连的手机提示音震醒的。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抓过手机便看到,是小姑娘在聊天对话框里的那一端控诉。
女人顺着新消息滑到了最上方,都乐说:呜呜呜,我今天迟到了,周一开会都没赶上……
接着,是一大串惊讶、惶恐、尴尬、eo的表情包。
顺着看下来,她又说:以前都是你叫我起床的,我就没想起来定闹钟,这一下子直接睡过头了!你知不知道,早上进会议室,就我一个人迟到,我只好捂着肚子装虚弱。会后,还硬着头皮吞了两颗主任送过来的药,还有药粉,哇,简直苦得不得了!
然后,又是一大串崩溃、糗大了、捶胸顿足的表情。
傅纾噗嗤一声笑了,活该啊,她昨天出发前明明提醒过人设置起床闹钟的。
这个马大哈,全然不当一回事,还乱吃药。
傅纾点点九宫格回复她:你傻不傻,找借口也不找的轻松点,或者就说你吃过药了,这不是很好解决吗,别乱吃药。
小姑娘很快弹出新消息:哼!你就事后诸葛亮,又不是你迟到,你肯定一点不慌张,还能想后招!
傅纾嗔她:啧啧啧,人笨就人笨,还能怪别人聪明啦,下次真的不许乱吃药了知道吗,是药三分毒,不能胡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