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齐靖州这段时间突然忙起来的关系,路与浓懂事的没有经常打扰他,他去公司,她就自己带人出去玩,除了和他相处的时间少了,倒是比以前还要自由。
就是途中总是会接到齐靖州的电话,少不得又要老老实实跟他说说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接下来要去哪里。
被打断的次数多了,路与浓很郁闷,“你不忙吗?杨秘书说你现在应该在开会。再说你不是能自己知道我在哪里的吗?怎么还老问我?”
齐靖州说:“想听你的声音。”又说:“在开会。但是什么都没你重要。”
每次都有本事把路与浓闹得面红耳赤。
这天刚挂断齐靖州的电话,路与浓就被人给堵住了。
是岳盈书。
她似乎气得不轻,质问道:“浓浓,你们是什么意思啊?啊?不认我了?那个家没我的地位了?”
路与浓压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问起,岳盈书当她在装糊涂,更加生气了,“你敢说门卫不让我进门,不是你教唆靖州吩咐下去的?不然他们哪有那胆子?我在那住了那么久,他们又不是不认识我!”
路与浓这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上次岳盈书去了汪雅贝那里没回来。齐靖州就做了安排,重找了处房产,说岳盈书要回来,就住到那边去,但是这段时间岳盈书不仅没回来,还一个电话都没有,路与浓都快把这事忘记了----齐靖州的人的汇报里,都是岳盈书现在过得如何开心如何滋润。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不想跟我住在一起,所以靖州他给你重找了住处,稍后会把钥匙给你。”
岳盈书瞪圆了眼睛,什么叫不想看见她,不想和她住在一起?她什么时候说过?
路与浓神色淡淡的,“那就是我不想和你住在一起吧。”
“你----”岳盈书气得不行,却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将火气压了下来,以理所当然的语气,道:“你爸爸他们刚开的公司出了点问题,你去跟靖州说一声,让他帮帮忙,跟那些人打个招呼,让他们别刻意为难你爸爸和汪阿姨。”
路与浓睁圆了眼睛。这是她妈会说出来的话?她这会儿不软绵绵的了?是谁教她这么理直气壮?
“我不会跟靖州说的,也不会让他管。”路与浓果断地摇头,“自从我知道他做了什么事,我就不把他当我爸爸了,至于汪雅贝,我恨不得弄死她,要我找靖州帮忙?是他们叫你来的吧?大白天的做什么梦!”
“你……”岳盈书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浓浓,那是你爸爸!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他们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所以为的都是误会!我一点都不怪贝姐,当初就是我自愿退出的,你怎么能误会她!还有----”
“你闭嘴吧!”路与浓吼出声,“他们的事我一点都不想管!恶心!”
“妈妈求你也不行?这当成妈妈的事也不行?”
“我那天就说过了,以后再不管你的事!你是不是都忘了?你做了什么也忘了?”
路与浓不耐烦跟她继续废话,转身就要走。
岳盈书却不甘心,连忙将人拉住,乞求道:“浓浓,那到底是你爸爸,他很想念你,想见见你,看在他疼了你那么多年的份上,去见见他吧?”
路与浓脚步顿住。
岳盈书见有戏,连忙搬出以前路昊麟对她的好来说事。
路与浓想了许久,先打电话给齐靖州,问了问他的意见,“去见一面可以,不过得等我一起,我陪你去。”
齐靖州就当真提前了两个小时下了班,顺道就从公司那边过来,将路与浓接上了车。
岳盈书也想跟着上后座,但是后面没位置了,只得失望地坐了副驾驶。路上她扭着脖子,回头。十分委屈地问道:“靖州,我之前回去,门卫他竟然不让我进去。”
路与浓知道岳盈书是想告她的状了,她还以为房子的事真是她做的呢!却不知从头到尾她都没参与,都是齐靖州一个人安排的!她就在最后得知了结果而已。
齐靖州像是没听出岳盈书的潜台词,根本没如她预想的那样问她怎么回事,而是直截了当地道:“是我让门卫销了您的记录。我在另一处找了一处房子,已经布置好了,您住过去的时候可以看看,不喜欢那风格的话可以自己重布置。”
岳盈书目瞪口呆,震惊又无措。“靖州,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齐靖州语气很客气:“您和我们两个年轻人住在一起,不太方便,所以我给您重找了个地方。”
岳盈书眼眶里迅蓄满了泪,转过头去不出声了。
大概是没想到在她心里地位那么高的齐靖州会这样对她。
……
岳盈书是在见到齐靖州之后才知道齐靖州要陪路与浓一起过去,但是在车上她因为齐靖州那些话,伤心得没了跟汪雅贝通风报信的心思,所以当看到齐靖州和路与浓一起出现的时候,路昊麟和汪雅贝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连忙起身打招呼,让人坐下,汪雅贝又连忙让吴妈去端咖啡。
在岳盈书将卡偷出去之前,汪雅贝等人住的还是一个破败老旧的小区,但是拿到钱之后,汪雅贝就迅做主买了栋地段不错的房子。豪华程度虽然不能和以前比,但是就他们现在的财力而言,这已经很奢侈了。
路昊麟老了很多,眉宇间全是疲惫和颓丧。这是路与浓失忆之后第一次见他,和印象中的父亲相差太大,她一时竟然没能反应过来,怔愣了许久。
“浓浓……”路昊麟看着路与浓,眼睛就湿润了起来。
经历过太多。路与浓竟然成了他心里唯一没变的美好,看见她,他就不由自主想起许多年前那个环着他脖子撒娇的可爱小团子。
那时候她那样小,什么都不懂,年轻英俊疼爱她的爸爸简直就是她心里的神,最高兴的事就是拉着爸爸去给她开幼儿园班会,然后骄傲又自豪地跟那些小孩子攀比,说她的爸爸是最高最帅的、是无所不能的。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崇拜他了,不再依赖亲近他了,她愤怒地跟他争吵。口中说着路君君的坏话,大声地说他根本就不疼她了,说他偏心了。
他没有意识到那些变化,只以为是小孩子叛逆期到了,直到路锦时的身世暴露,她终于用失望又陌生的表情看着他,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再争辩,只是转身就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带着个刚出生父不详的孩子。
他的孩子在那时候大概已经彻底地变了,但是他依旧没有意识到,只认为她依旧不懂事。用各种各样的言语指责她。
在听闻她死讯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愧疚从那时开始萌芽,到今天已经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快要撑破他那颗即将萎缩的心。
路昊麟伸手想要去拉路与浓的手,却被路与浓躲过,接着又被齐靖州拦住。
他眼中闪过黯然。
“浓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