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闻玉听从丁嬷嬷的建议,提着食盒去了重昭殿。
训德恭恭敬敬地入内通传,没一会儿出来说陛下忙于政务,不能接见她。
不过把食盒给带了进去,陛下还吩咐暖阁赐茶,以示恩宠。
重昭殿的暖阁在后侧方,有五层之高,冬日里地暖十分舒适,夏日登高抚琴观景,也是一个纳凉好去处。
训德细致得很,冰盆果盘无一不缺,虽未见着皇帝,但丁嬷嬷很是欣喜。
“陛下接连赏赐,娘娘真是好福气!”
按照这个架势,估摸着日后是夜夜临幸,好消息不远了。
焉闻玉没接话。
站在高高的阁楼上,视野开阔,她却不知哪个方向是嘉邑县。
之后连着好几天,依然往重昭殿送吃食,没见着魏鄞修,但每回都会叫训德留下赐茶点,鲜甜佳果一一奉上。
所有人都说,陛下极为看重祝妃娘娘,乃是无上恩宠。
只有焉闻玉,愈发的惶恐不安。
世间一切皆有代价,刘家给她的,最后要回五百金,那皇帝给她的,要用什么来偿还?
焉闻玉独自坐在阁楼上,遣退了丁嬷嬷等人,兀自闷闷不乐。
她不懂朝堂,不懂局势,更不清楚皇帝想做什么。
如此营造她受宠的局面,是因何缘故。
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嬷嬷和宫女一心让她去蒙获圣宠,她们与自幼相伴的奶娘知夏自然不同。
焉闻玉不想要荣华富贵,她想念祯儿,记挂着过往的许多事,无法释怀。
想着想着,忍不住偷偷落了泪珠。
身后冷不防的,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子声音:“哭什么?”
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宛如鬼魅,把焉闻玉吓了好大一跳。
她粉腮盈泪的回过头,便见魏鄞修高大的身影杵在自己身后,盘锦墨云袍,金鳞玉带钩,居高临下,威仪不凡。
焉闻玉慌了一瞬,转过身来行礼,未来得及动作,一只大掌探到跟前,一把钳握住她精巧的小下巴。
魏鄞修指节修长,掌心温热,紧贴着这白瓷似的小脸蛋,复问一遍:“哭什么?”
焉闻玉摇头,水汪汪的圆眼雾气弥漫,浑身轻颤。
小羊羔似的,柔软又脆弱。
魏鄞修漆黑的双眸微微眯起:“你害怕朕?”
给了封位与赏赐,不说恃宠而骄,也不该是这般反应。
“没、没有……”焉闻玉选择说谎。
魏鄞修不信,但无意探究,一手握着她的下颚,告诉她:“朕不需要一个爱哭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