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骨…”他终于唤出了声,却染上了一丝哽咽。
花千骨听着他这样的语气,拼命的咽下喉咙不断泛起的酸涩,故做冰冷的语气道:“我们已恩断义绝,尊上还是不要唤我小骨的好。”
“不…不是…”我们从来都没有恩断义绝,从来都没有!这入骨的情义!我,如何能与你恩断义绝?你又如何能置我于这等地步?!你不能!
他拼命的摇头,忍着心口剧烈的疼痛,竟双膝下跪!
听到声音,花千骨本能的回过头,却见他跪在地上。
瞳孔微不可查的缩了缩,他这是在干什么!?他连尊严都不要了吗!?
“小骨…不要这样好不好?”他跪着求道,可她却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小骨,别不要我…没有你,我该怎样待在那蚀骨寒冷的绝情殿,如何目看这疮痍的六界大地?!”声音由哽咽一点点转化成控诉,一字字、一句句都在声嘶力竭的控诉她的无情。
“我说了不要再叫我小骨!白子画!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你给我走!”她终于控制不住,冲他吼道。
他拼命的摇头,任由眼泪泛滥成灾。跪着一点点的移到她面前,握过她的手贴到自己的心口处,“小骨…你可知,这里,一次次因你而动,更因你而痛。”
他胸口处的伤口还未处理,鲜血从伤口流出,渗透了白衣,生生滴到了她的手上。
感受到那一片的温热,花千骨只觉自己很快就要崩溃了,她死力的挣扎。
她的挣扎,只会让他的伤口破裂,他苍白的脸几近透明,但握着她的手的力度丝毫不减。
见他始终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花千骨却突然一笑,“白子画。”
这一声温柔到骨子里的声音让白子画猛然一抖,然而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的痛到了骨髓里。
她抚着他的伤口道:“尊上此番是否忘记了?当年离开绝情殿的时候,我曾在尊上这里刺过一剑,尊上莫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嘴角那一抹绝美的笑颜,明明梦寐以求,此刻,他却觉得万箭穿心。
“呵,小骨,我的命始终都掌握在你手里…”伤口的疼痛,令他有些支撑不住了。
“呵,当真不怕我再刺你一次?”她的话,凉薄,如穿心利剑。
“我说过,命在你这。”他就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眼里都是无法掩饰的温柔。
“呵,那好。”她嗤笑一声,从床头处摄来一把剪刀,刀尖对准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硬生生的刺入他的伤口上!
“呕——”一个地方,多次重创,他忍不住一口血干呕出来。
滚烫的鲜血吐了她满身,她只觉心脏的地方好像没什么咬了一口。
木然的看着手里沾满他鲜血的剪刀,就连她的手都被溅到了,随即有些失控的丢掉了剪刀,刚想去看他的伤,却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小骨…如…如此…可愿意和…和…师父回…回家?”
“放开吧…伤口会裂开…”她的声音有些苍茫。
“嗤,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死吗?伤口裂开更好不是吗?你不是就喜欢这样折磨我吗?”他不在意的道了一句。
“就连我昏迷那一年,你都没有回来过…哦,我忘了,你一直在异朽阁,并不知道此事…”他苦笑一声,一下又一下的吻着她的发丝。
眼泪,从眼角滴落,狠狠的砸在他的白衣上,好在他并不知道。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昏迷?!不过这样也好,就这样一直误会下去吧,他们还是不要再续前缘的好——埋在地狱深处的爱。
“小骨…你可以杀了师父,但,能不能赐我痛快一死?不要再气我了…心会痛…”他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秀发间,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异香味,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般无助。
这句话倒是刺激到了花千骨,她猛然推开他。
“啊!”他狼狈的跌倒在地,伤口处的疼痛令他忍不住痛呼出声,就连身体的遏制不住的可是痉挛起来。
“小骨…”他看着她,那炯烈的目光似乎在控诉着她。
“你给我走!”她吼,眼泪再无法遏制的从眼眶滴落。
“小骨…不要哭…”他会心疼的…
她胡乱的擦掉眼泪,捡起那把沾满血的剪刀,对准自己的脖子,“走!”
“小骨!!”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又一次以死相逼!?不能!不能那么残忍的!
“你真以为我不敢刺吗?”说着,她竟真的把刀尖插入了脖子上!
鲜血顺着脖子流下,仿佛是从他身体里流出的…
“花千骨!你在干什么!?你想气死我!?”白子画只觉胸口被气的生痛,他痛苦的捂住心脏,张着嘴极力喘息着,他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被她气到!
“走!”见他这般,花千骨只想他快点离开,猛然拔出刀,又对准自己的心脏,“你走不走?”
“花千骨…你好残忍!好,我走…”他艰难的站起身,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扶着墙艰难的走着。
直到他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在眼前,她才丢掉手里的剪刀。
“啊——”她痛苦的抱住头,仰天长啸。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出现在异朽阁!?怎么会!!
“骨头!”听到她的声音,东方彧卿急忙进来将她抱在怀里,这才发现她脖子在流血,又看了看地上一片的血迹,还有一把沾满血的剪刀。
“我先为你止血。”刚想去碰她的伤口,却被她抱住。她声嘶力竭的怒吼:“他怎么会在这!?东方彧卿!你告诉我,他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