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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阿爹阿娘牵着她的手,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阿娘放开她的手,温柔道:“双双,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下去。”
她急的都快哭了:“不,我要阿爹阿娘陪我一起走。”
“傻丫头。”阿娘叹气:“阿爹阿娘已经不是这世间的人了,可你是啊,你要好好活下去。”
她怔了下:“不是……这世间的人?”
阿爹颔首,他和阿娘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淡,阿爹说道:“双双,无论阿爹阿娘在不在你身边,阿爹阿娘都会永远爱你的。”
“我不要!”她拼命摇头道:“我不要一个人走,我好累,真的好累,我要和阿爹阿娘在一起。”
“双双,你是阿爹阿娘最勇敢的女儿。”阿爹鼓励她道:“阿爹相信,你能撑下去的。”
“我真的能吗?”她迷惘道。
“当然可以。”阿娘道:“我们都相信你。”
面对阿爹和阿娘慈爱的面容,她忍着泪,点头:“好,阿爹,阿娘,我答应你们,不管前路如何,我都会好好活下去。”
阿爹阿娘的影子慢慢消失了,她不由找着他们,前方有一丝光亮,她一边走过去,一边喊着:“阿爹,阿娘……”
光亮越来越强,她蓦然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花堇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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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堇看到她醒了,喜极而泣:“阿妧,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了。”
阿妧只记得她被姜焱鞭打到只剩一口气,然后吊在寒风之中,滴水未进,直至昏迷,她咳了两声,迷惘道:“我这是在哪里呢?在阴曹地府吗?”
“当然不是,你还活着呢。”花堇雀跃:“我们都还活着。”
“花堇,你不是在雍都,被关在萧府地牢吗?”阿妧还记得当时花堇的惨状,她一眼看到花堇手背上长长的狰狞鞭痕,于是强撑着起身:“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花堇慌忙藏起手背:“我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阿妧黯然心伤:“都是我连累了你。”
花堇摇头:“君侯是那般残暴的一个人,我劝你不要喜欢他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
阿妧闻言,更是负罪感深重,她内疚道:“对了,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你们离开雍都后,那些人对我的看守就没那么严了,我就瞅了个空子,逃出了萧府。”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阿妧知道,当时情景,定然是凶险无比,她垂首:“还好你逃出来了,不然,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不要说我了。”花堇转移话题:“你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在这里的吗?”
阿妧这才记得关心自己,她身上虽然还是鞭痕遍布,但似是涂了灵药,伤口没那么疼了:“是啊,我不是被姜焱抓了吗?”
“你是被姜焱抓了,而且还被他打到遍体鳞伤,你昏迷之后,他以为你死了,便将你弃尸荒野,是我和贵人救了你。”
“贵人是谁?”
花堇回头望去,阿妧也顺着她的目光,往外面望去。
只见金色暖阳之下,一个身穿白衣、纤尘不染,如芝兰玉树一般的男子,含笑走了进来。
那男子玉冠束发,一身清贵之气,他长相俊美无俦,其实萧让的长相,也十分俊美,只是和这个男子比起来,萧让的气质,要更加锋利一些,萧让就像一把剑一般,而这男子却如一块玉一般,温和风雅,暖人心扉。
他含笑看着阿妧,道:“你醒了?”
阿妧瞠目结舌:“你是谁?”
“我是凤煦。”那男子道。
“凤煦……”阿妧喃喃。
姓凤?当今大胤皇族,也是姓凤。
凤煦?天子,好像就叫凤煦。
她惊愕地看向那个男子,男子颔首:“我是大胤天子,而你,不是雍国奴婢,你是天子之妹,尊贵无匹的大胤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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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凤煦的娓娓道来之中,阿妧才理清事情真相。
凤煦说,她生母是胤宫的德妃娘娘,但因为先帝在时,胤朝后宫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德妃有孕,生下一个小公主,却被其他妃嫔陷害失宠,她自知难逃一死,所以在临死之前,将孩子交给信任的宫女,并将自己全部积蓄都倾囊相送,只求宫女带着孩子逃出宫,好好抚养长大。
但是那宫女却不是良善之辈,她逃出宫后,竟嫌那孩子是累赘,于是将孩子放在竹篮之中,顺水飘走。
她以为那孩子必死无疑,没想到竹篮顺着水流,飘到下流,被雍国的一对奴仆夫妇捡到,那对夫妇刚好没有孩子,于是就将其收为女儿,视如亲生,疼爱有加。
阿妧记得,家中是有个竹篮,编的十分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阿娘还不许她碰,说总有一日,会有用处。
竹篮之上,还编了个凤凰图案,和这胤宫中的图案,一模一样。
她茫然地看着凤煦,难道,他真的是她的哥哥吗?
凤煦又道:“父皇驾崩之前,知道错怪了德妃娘娘,所以特命朕找寻小公主下落,只是当日那宫女已不知所向,朕找了好多年,都没有找到,直到那宫女现身,朕才找到你的下落,可是,那时候,你已经随萧让去了雍都。”
听到“萧让”二字,阿妧心中一痛,凤煦又道:“朕又命人赶往雍都,但还是慢了一步,萧让将你带到了庆渝,另朕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还将你换了姜云曦的骨灰……”凤煦叹息一声,之后的话,他已不忍再说下去,他对阿妧柔声道:“不过,现在没事了,有朕在,无人敢欺负你。”